随后她隐约似想到什么般,下意识又捏着象齿瓠举起来手,眯起眼透着花格绫窗的光线细细察看象齿瓠的内部——
果然,象齿瓠的内壁上确然雕刻着两行纤毫毕现的小字,字迹虽小,却笔力浑厚,圆润雅致,颇有芒毫春秋之意。
“这雕刻之人功力不俗!”她不免啧啧称奇,“不比三师兄的功夫差!不过,这小瓠——我怎的感觉在何处见过?”
张继先凝着她疑惑思索的眸,齿关轻叩了下。
“此物,就是你的!”他默了默道。
“我的?”赵重幻诧异不已,“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细致又端详了一番,随后将象齿瓠放回皂囊内。
“师叔救我时,不是说我除了一身邋里邋遢的衣裳外,身无长物吗?怎么居然还带着这么贵重的小物什?”
象齿所雕之物虽然临安城中并不鲜见,但是价格却也不菲,能购买把玩的,绝非贫家陋户。况且内中所刻之字,表达的又是一种祥瑞之兆,显然寓意不凡。
“卿美,嘉云,谓之卿云!”张继先默了片刻,才淡淡吐出一句。
正垂眸细思的赵重幻闻言浑身遽然一震,霍地抬眸看着对方。
“卿美,嘉云?谓之卿云?”
她失神地嗫嚅重复着,字字句句,宛若魔咒,激得她头部那嗡嗡的疼痛之感愈发如同钝刀切骨,一下一下,不致命,却噬人。
而这一刻,恍惚间,她似才堪破了一个隐秘般——
原来,当年师父一意孤行替她取那“不堪外道”的表字时居然真的言外有意!
她无意识地使力捏着皂囊,手背淡淡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半晌,她猛然抬眸牢牢盯着张继先,目光如炬,但神色却空白一片,渺然似山水凄蒙,无法参透。
“你是何时知晓的?”
张继先的视线与她交缠着,毫不回避偏移,一瞬不瞬,浸满不可言说的深沉。
又过了顷刻。
“前夜!”他移开目光低道。
说着他便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张黄棉纸来,递过去。
“下山前,师父给了我这个皂囊,说,万一——营救你之事陷入绝境,就可打开此物!”
赵重幻盯着那纸张,眸光发疼,手指微颤,一时竟不敢稍动。
少顷。
她摒住心口难抑的剧烈颤动,伸手接下黄棉纸。
一张薄薄的纸张,此刻却重若千钧,也到了这一刻,她终究有了一种切入骨髓的真实感——芈何 75zhongwen.com 芈
也许,她真是那什么嘉云县主吧?
她缓缓展开黄棉纸,纸上只有寥寥一句,是师父惯常飘逸潇洒的笔迹:
见荣王,救重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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