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真一手抱了婴孩,另一手勉强拉住了她,“公主,请您千万节哀顺变,不可方寸大乱!”
昭宁公主双瞳涣散,目光几乎是疯癫的,疏真正要再说,却听不远处有人以生硬的汉语吆喝道:“什么人?!”
她顿时吓了一跳,不由分说的,将昭宁公主拉了,从一旁的巨大铜鼎之下躲闪而过。
……
逼仄狭小的永巷中,宫灯稀稀落落,游丝移魂一般,照不亮巴掌大的一片地。疏着一手抱了襁褓,另一手轻扯昭宁公主,两个妙龄少女在黑暗中瑟缩躲藏,耳听着远处的异族口音,只觉得恐惧一阵阵逼上来。
昭宁公主仍有些神思迷乱,浑浑噩噩的任由疏真扯了前行,到了一处更为偏僻荒凉之地,蒿草在墙缝里长得老高,乌鸦也在瓦砾中嘶声厉嚎,她打了个激灵,身上寒意更甚,悲伤、惊恐、焦急、绝望一齐袭来,她腿脚发软,喘着气道:“这是什么地方?”
“永巷……”
疏真的声音清脆如冰玉,在幽暗中听来,却给人莫名的安心,“这是关押犯罪宫人之地,路径很是崎岖,又人迹稀少。”
她走到一堵墙跟前,拨开一人高的蒿草,露出最底下一个小洞,随即回过头来,对着仍是茫然的昭宁公主说道:“我们走吧!”
“走什么——你是说,要从这狗洞里爬出去?!”
昭宁公主尖声嚷道,随即却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惶打量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我不走这儿!”
疏真娓娓劝道:“还请公主以大局为重,事急从权,略微委屈一下……”
“我不要爬狗洞……!”
昭宁公主的眼中闪过偏执狂热的光芒,这半夜的乍逢大变,亲人噩耗,无穷奔逃,已让她筋疲力尽,几乎要崩溃。
疏真正待再劝,却听身后有人阴恻恻笑道:“你们不用爬狗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