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鱼非池再不肯多喝一口迟归送来的药,由着那些药冷下去再倒掉,也不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迟归,只是一看这药,便容易想起石凤岐的血腥味,鱼非池无由来地觉得不适,半点也咽不下去。
迟归每次端着药来,起先还劝说一番,后来见怎么也说不动她,也只好把药放下,再默默离开,不说多话。
攫欝 攫。许是为了弥补对石凤岐造成的伤害,也许是为了让鱼非池不再责怪他,迟归花大力气给石凤岐调配了一方药,可以温养石凤岐受损的心脉,这味药配好的时候,迟归端着药先来到了鱼非池房间,说:“我知道小师姐你信不过我了,所以先端过来喝给你看,我不会毒害石凤岐。”
他说说毕,端着药一口吞下去,鱼非池想阻止都来不及。
擦了擦嘴角,迟归倒扣着空碗,笑容纯真:“你看,我没有下毒。”
“阿迟,你这样折磨你自己有必要吗?”鱼非池看着迟归,竟分不清心中是难过还是愤怒。
“我没有折磨我自己,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小师姐你原谅我。虽然小师姐你没说,但我知道小师姐在怀疑我,你那日将满霖直接处死,也是想把事情就此止住,以免她说出什么于我不利的话来。小师姐,你那日应该问她的,应该去得到答案,然后你就会知道,我是清白的,我做得最错的事,不过是假装没有看到石凤岐自甘作贱他自己罢了。”
迟归声正音清地说着,缓缓道来,清澈明亮的双眼软软地看着鱼非池,眼中盈着轻轻柔柔的笑意:“小师姐,你不再信任我了。”
鱼非池看着他,并不否认。
那日满霖的话鱼非池并没有全信,她不是很相信,凭满霖这样一个女子就能骗得到石凤岐,也不信以满霖的本事能一直瞒过自己,更不相信满霖的那个带血的药方子真有那么神奇。
鱼非池,的确怀疑迟归。
他有动机,有能力做到这件事。
迟归一见鱼非池的神色便明白了,低头笑了一声,慢慢收拾好药碗,又说:“小师姐你怀疑我是很正常的,但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因为石凤岐而怀疑我。”
他端着药碗下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鱼非池叫住他,鱼非池说:“阿迟,不要因为不该的情感,走入歧途。”
“我从来没有入过歧途,小师姐,我从来都认准一条路。”迟归回头看着鱼非池,笑容灿烂,“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迟归的医术的确了得,石凤岐的伤病在他的调理之下渐渐有了好转,没出几日便能下地行走,迟归从来没有亲自给他送过药,方子配好他交给下人让他们去煎熬,又因为鱼非池也不再肯喝他的药,迟归一时之间竟然闲了下来。
闲时他躺在刚刚长出嫩芽的草地上,少年漂亮的脸庞是比春花还要令人羡慕的好风景,他微闭着眼睛所思所想皆是鱼非池的一颦一笑。
从无为学院开始,到现在,记性极好的迟归,记得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次笑话,每一次愤怒。
这于他而言都是最珍贵的珍宝,如一粒粒熠熠生辉的宝石,要仔细藏好放在胸口,不能让任何人偷去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