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途中遇险(1 / 1)

开往月光县的长途公共汽车行驶在弯弯曲曲的柏油马路上,我眼望窗外不时变换的景物,思考着即将开始的工作。“千万不能蛮撞,要冷静,要冷静。”我不停地告诫着自己。中途汽车出了点小故障,耽搁了半个多小时,继续前行。午后十二点多钟,汽车在一处小镇上的一家小餐馆停了下来,我和乘客们一道在大厅吃饭,司机被小餐馆老板领到里面的小包间吃饭。结帐时,有些乘客叫嚷着菜不好吃,价钱贵。老板娘只是一脸的陪笑,说欢迎下次再来,下次包你满意。上车时,车上多了几个新面孔,都是年轻男子。汽车接着赶路,乘客大都打起了盹。今晚就可以赶到月光县了,我放松下来,昨晚几乎一宿没睡,感到十分疲倦,慢慢闭上了眼睛,昏昏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叫喊声把我惊醒。“哎,起来,都起来,把钱掏出来。”两个男子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子,逐一拍打着乘客。我大吃一惊,肩膀被拍得生疼。这不是中午上车的几个人中的两个人吗?环顾车内,一些人露出惊恐的表情,极不情愿地掏腰包;一些人露出愤怒的表情,迟迟不动。明火执仗,明火执仗!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我感到愤怒,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我又对单枪匹马赴任感到有些后悔,随后又恢复了镇静。我意识到,真正考验一个县委书记的时刻到了。而此时的我,此时的县委书记,除了这一车素不相识的乘客和一副三十多岁的身体外,几乎一无所有。“快点,快点,再不快点老子就不客气了。”一个稍胖的歹徒,用刀抵着一个年轻乘客的喉管,威逼着他。年轻男乘客慢慢举起了手,其沉着镇静的样子让我有些吃惊:“我给还不行吗?”稍胖的歹徒放下刀子,年轻男乘客把手伸进口袋,掏出钱包,递向歹徒,正在歹徒接钱包的一刹那,这年轻男乘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歹徒的手,将胳膊扭到歹徒的背后,夺下刀子,对着歹徒的脖子,向着司机喊道:“快,把车开到附近的派出所去!”正喊着,一个歹徒从座位上站起来,持刀直向年轻男乘客背后捅去,锋利的刀子深深地扎进了年轻男乘客的身体。年轻男乘客用最后的力气,将刀子向稍胖的歹徒刺去,刀子刺中了稍胖歹徒的肩膀。这位英勇的男乘客后背血流如注,慢慢倒下去了。“不准拍照,不准用手机,谁用就要谁的命。”歹徒举着带血的刀子叫嚷着,他的左手臂上有一条刀痕。车厢里骚动起来,一下子又忽啦站起来几个歹徒,歹徒总共有五人,都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快掏钱,不掏把你们都杀光。”歹徒们举着刀子吼叫着,挨个要钱。乘客纷纷掏着钱,有些女乘客还摘下了项链、耳环、手镯。我,一个年轻的县委书记陷入了极度愤怒与悲伤之中,冲上去吧,不仅不能保护全车乘客,使乘客免遭洗劫,而且也不能保护自己,还有可能一去不回,创造省委派出的第五任县委书记上任的最短记录。不冲上去吧,又失去一个共产党县委书记的职责,神圣的职责。一些乘客知道清晨送行的一幕,以奇怪地,甚至有些失望、有些哀求、有些愤怒、有些鄙夷、有些无奈、有些伤感、有些期待的目光望着我。真正考验我的时候到了。凛然正气充满了我的胸膛。在刀子的威逼下,我无所畏惧地站了起来,厉声吼道:“住手,都给我住手!”。我缓缓地,然而更是坚定地向车前方走去,前面车门旁边的窗户正敞开着。“你他妈的是什么人?你想找死!”一个歹徒用刀直逼着我,拦住了我前行的脚步。“我是本省月光县委书记常小刚,放下刀子,跟我到县公安局去,争取从宽处理。”我依然严厉地说。“哈哈,县委书记坐这个破车?你他妈的神经病!”歹徒们狂笑起来。“司机师傅,把车开到就近的派出所去。”我没理会歹徒的淫笑,向着司机高喊道。仿佛这一切司空见惯,仿佛与他无关,仿佛保命要紧,在刀子的威逼下,司机依然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子。“你他妈的找死,让老子给你留个纪念。”一歹徒举刀恶狠狠地从我的左臂划下去。血流了出来,我感到钻心的疼痛。我忍痛大喊:“司机师傅,把车开到派出所去,听到了没有?!”“少跟他啰嗦,送他回老家!”一个歹徒叫嚣着,另一个稍胖的歹徒一手捂着刚才被年轻男乘客刺伤而流着血的肩膀,一手举刀向我胸前刺来。乘客中发出了尖叫声,有几个女乘客哭了起来。我强有力的手捏住了歹徒的手腕,歹徒的刀子在我胸前乱晃。“注意后面!”有乘客惊叫。我猛回头,看见背后的歹徒举刀向我刺来。“慢!”千钧一发之际,我使出平生所有的力气大喊一声,这声音似乎比三国时期燕人张翼德的声音还要“声如巨雷”,还要震慑人心。趁歹徒迟疑的当儿,我抬起受伤的左手臂,指向窗外:“你们看!”歹徒不知是计,忙向左窗外望去。说时迟那时快,我一脚踏上车门边那位英勇的男乘客空出的座位,飞身跃向窗外。再犹豫我就会被剁成肉酱,既救不了乘客,也救不了自己。汽车依然不紧不慢地行驶着。感谢苍天,我落在一个比较松软的土坡上,沉重地“哼”了一声,然后顺着惯性滚下坡去。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庄,大概是小村庄上的几个人围住了我。我全身是血、是泥、是草,加之刚才从车上跳下来用力过猛,全身像散了架似的,既软弱无力又疼痛无比。我强忍着疼痛,想找手机报警,可手机怎么也找不到,可能是跳车时从口袋里甩出去了。我问围住我的村民:“你们谁有手机?”都摇头。“这附近有没有电话?”又是摇头。“这是什么地方?”“青湖村。”一个村民答。“归哪里管?”“六峰山镇。”“六峰山镇归哪里管?”“月光县。”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感到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忙问:“派出所在哪?”“在前面镇上。”村民回答。“有多远?”“十几里。”一个皮肤黝黑,看上去挺纯朴的中年农民说。“你们这里有车吗?”“有。”“能否帮忙叫一下?”一个年轻小伙子飞快地向前跑去,我和另外几个村民跟在后面跑了起来。这个年轻小伙子开着一辆老旧的三轮摩托车过来,我跳上车,对年轻小伙子说:“快,到派出所去。”摩托车开动起来,我不停地向小村庄的村民挥手:“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山路弯弯曲曲,凸凸凹凹。摩托车一路颠簸,上上下下,左晃右晃,我感到骨头快散了架。摩托车终于到了月光县六峰山镇派出所,我一边言谢,一边正要掏钱,年轻小伙子说不要,然后一溜烟将摩托车开走了。“快,有人持刀抢劫,行凶杀人!赶快去抓捕。”我对值班民警说。“什么地方?”“在从省城到月光县的长途汽车上。”“那我们管不着。”“为什么?”“不归我们管。”值班民警有些漠然。急不可待的心情支配了我,我提高了嗓门:“你们所长呢?”“你是什么人?”“月光县新任县委书记常小刚,请你立即叫所长来。”“你……。”值班民警狐疑地望着我。“我命令你,听到了没有?!”我忍不住吼了起来。“你……,那好吧,所长正在喝喜酒,我去叫。”“快点!”值班民警飞快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所长带着几个人回来了,嘴上还冒着酒气。看来,公安部“禁酒令”的威力、省纪委工作日午间不得饮酒的规定还没有在这里显露出来。“谁是欧阳开所长?”派出所的橱窗上有全所人员的照片和职务,我记住了所长的名字。“我是。”欧阳开回答,立即要一个民警赶紧叫医生来。“请你立即集合全体干警,带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