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并未回答,只是静静笑了,隔着挡风玻璃对门童摆了摆手,直接将车开进了地库。看到他脸上的笑,余白又有些后悔,此人分明还是从前的唐宁,讥诮,嚣张,自作多情。她实在很难解释自己方才说出那句话的用心,似乎是嘴巴先于头脑做出的决定,但说都已经说了,他断不会让她轻松收回去。
从地库搭电梯上楼,两人还在谈工作。进了房间,亦无有半点身体接触。余白不清楚唐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已理好自己的思路——她只是想听完他的经历,感谢他的青眼有加,而后再拒绝他的一片美意。
眼前的唐宁也已经说完了自己的奇遇,他走近余白,看着她问:“所以,你怎么想?”
余白却未正面回答,欣赏着他浅蓝色衬衫在灯下微妙的明暗,然后戴着一个遗憾的表情道:“我在美国读的那个学位是事务所掏的钱,走之前签过协议,我还得……”她望天算了算,“在BK干差不多三年半。”
可唐宁却并未将这个回答当作拒绝,甚至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问:“如果提前离职,赔偿金多少?”
余白报出一个数字,她并不真的想要离开BK,可不知出于何种动机,下午出门前她还真把出去读书前签的协议找出来看了一遍。
唐宁听过,不觉得是太大的问题,笑答:“我帮你赎身啊。”
“要你帮?”余白冷笑,险要将他骂出去。
“真的,就算签约奖金。”唐宁却又十分诚恳。
“为什么这么想要我跟着你干?”余白倒是不懂了,“我做的业务跟你的完全不相关。”
“刑事辩护时间线拉得太长,光靠这个短期内可能很难支撑整个所的资金流转,所以我想民商事方面,还是得有个人。”唐宁回答。
余白听着,慢慢回过味儿,突然就笑出来:“所以,你其实是要我养你?”
“那你愿意养吗?”唐宁看着她反问,眼中似又是调笑的神情。
余白无奈,是她不好,忘了眼前这人从来都不要脸,尤其是在她面前。
“还有个问题要事先说清楚,”唐宁却又稍稍正色,“你眼下还要先申请实习律师证,一年转正之后再执业三年,才能做合伙人。”
这些倒都是事实,也就是说至少再过四年才谈得上愿不愿意养的问题,在那之前她只是他手下的劳动力而已。
“你说我要是答应你,别人会不会觉得我脑子有包?”余白皱着眉问,并非抬杠,而是她确有这顾虑。
唐宁却伸手抹开她眉间的纹路,看着她的眼睛,说出另一种可能:“或者,是你喜欢我这个人呢?”
余白闻言便笑出来,像是听到一桩最异想天开的奇谈怪事。她拂去唐宁的手,想要走开。唐宁却是不让,将她堵在那里,方才抚开她眉头的手从脸上滑到颈间,另一只手也环上她的腰。
你要干吗?余白想问,启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心跳的节奏与喉间的震颤早就被他探得先机,再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