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没有理会,伸手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裹着浴袍睡下去。
身后却凑过来一个脑袋,在她耳边道:“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余白回头看了他一眼。
唐宁不答,只冲她抬抬眉毛。
余白秒懂,说:“行啊。”
唐宁嘿嘿嘿,可听她答应得这么爽快,又好像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余白果然还有后话,“我小时候余家村大规模养殖蟹苗,我扎螃蟹手艺可好啦!”
这人果然傻那儿了。
余白得意,心说吓死你了吧?冷笑了一声,又睡下去。
不料身后那位又凑上来,蹭着她道:“听起来竟然有点刺|激是怎么回事啊……”
余白炸了,觉得这人纯找死,一巴掌把他按回去,却冷不防被他一双手环在腰上,三下两下就把她浴袍上的腰带解开抽走了。
一觉睡到早上,刑警队那边并无进展,倒是吴东元过来找他们,说他岳母,也就是林旭辉的太太,想要跟辩护律师见一见。
林宅在A市西区,但唐宁谨慎起见,还是约了林董太太在立木见面。于是,三个人分两辆车一前一后往市区去。
唐林两家认识二十几年,底细都很清楚。一路上,唐宁就跟余白说了个大概。
林董太太名叫谢简书,是林旭辉的原配夫人,两人曾是大学同学,从校园恋人一路走过来,外面人看着都觉得他们感情很好。
当然,谢简书的父亲是市委卸任的老领导,而且她本身也曾经在乐欧集团任职,这两层关系对林旭辉的发迹颇有助益。
因为乐欧是从国有宾馆改制过来的,两人年轻时都算体制内的人,真正下海经商成为富豪也是中年之后的事了,所以还是谨遵了当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只有林飞扬这么一个女儿。而林飞扬从小读书一般,高中毕业就出了国,念艺术类专业倒是一路念到了博士,回国之后在美术馆工作,根本无意接父母的班。
谢简书在工作上勉强不了女儿,只能在结婚问题上催得紧一点,选妃一样海选女婿,一搞就是好几年。但来参选的选手,不是父母看着不靠谱,就是女儿觉得丑。几年间,“A女D男”理论时常挂在林董夫妇口中,觉得适龄未婚的怎么都是些D等剩男,配不上A女林飞扬。
最后总算碰上个吴东元,父母女儿都能入眼,这才了了心头一件大事。谁知时隔仅仅一年,又来了这么一出。
余白算是被科普到了,回想去年刚刚回国的时候,自己在那场婚礼上对林飞扬的那点醋意,只觉是想得太简单了,在这个世界上就连当小公主都不容易。
等他们回到立木,林董太太已经到了,林飞扬也是陪着母亲一起来的。可临到要进会议室之前,谢简书却对吴东元道:“你陪着飞扬等在外面吧。”
这用意也是很明显了,她不希望女儿听到父亲的丑态。
吴东元点点头,但林飞扬并不想走,直到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才听话跟着他去隔壁休息室里坐着了。
隔着一道饰有磨砂条纹的玻璃墙,余白看到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男人伸手搂着女人的肩膀,女人把头搁在男人肩上。她看得有些发怔,感情上觉得这才是对的,这样的吴东元才是她认识了许多年的那个师父,上司,偶像,但理智却还是让她忘不了他曾经在咖啡馆里对她说过的那番话。
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经过这些事,她仍旧看不分明,或者更准确地说,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是余白,余律师。”
听到唐宁在一旁介绍,她方才回过神来。
“你好。”谢简书对她笑了笑,又对唐宁道,“听你爸爸说了,恭喜啊。”
余白也笑,道了谢,心裏却有些意外,唐嘉恒居然跟人聊天都把这事聊出去了,这与她一向印象中的唐律师有些不一样。
接下来便言归正传,唐宁大致说了一下案情,有些细节刻意略去,有些委婉表达,并且特别指出,他作为嫌疑人的律师,现阶段还看不到案卷,也不能擅自接触证人,很多情况尚不明了。
谢简书听着,只是时不时点下头表示她都理解,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反馈。
余白在一旁看着这个女人,哪怕正经历着这样的事,谢简书还是保持着体面练达的外表,只有眼中的几道红丝暗示着她刚刚度过一个不眠之夜,此时的这份体面练达真是全靠教养和年资撑着的了。除此之外,亦有另一种猜测——林旭辉犯这事并不是第一次,谢简书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只是这一次闯的祸特别大罢了。
谈话结束之后,唐宁和余白送三位贵客出门,吴东元临走留了张名片,让唐宁一有进展就通知他,有任何问题也可以随时找他。唐宁点头接了,没说话。
送完客,两人回办公室,只这几步路,余白就觉得身边这人闷得有点反常。
好巧不巧,陈锐正在那儿八卦:“……光陪嫁就是一幢檀宫的房子,一辆劳斯莱斯。”说的是谁,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