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抓住门子询问赵玉洁的具体位置,对方却是一脸无知与茫然,惹得张京一阵火大,险些没按捺住性子将地方脖子捏断。
好在院子不大,他正要往里闯自己去寻找,一名身着灰色神袍,神教教众模样的管家迎了出来,行礼道:“无良神光。见过廉使。”
见张京焦躁,他没有任何停顿地接着道:“旬日前神使已经外出,如今既不在宅子里,也不在汴梁城内。”
错愕之下,张京不由得怒火高涨,如此紧张关键的时候,赵玉洁竟然不在?
金光教惹下这般大的麻烦,对方不可能半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如何能在此时外出?即便事先外出,如何不归?
对方不主动找自己商议应对之策也就罢了,竟然还不等着自己上门,反而到处乱跑,还有没有一点责任心了,真是岂有此理!
“神使去了何处?”张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管家摇了摇头,“仆下不知。”
张京杀人的冲动已是无法抑制,手指都动了动,若非他还算有些心境修为,管家话说完就已命丧黄泉。
饶是如此,如果对方不立马给出让他满意的答复,他一样会要了对方的性命!
这不是因为对方气恼,而是愤怒于赵玉洁的态度!
“这是神使离开前留下的书信,吩咐仆下在廉使到访的时候,亲手交给廉使。”管家及时掏出信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神使早先就料到了我会来?”张京顿时一愣。
接过书信展开迅速浏览一遍,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
小蝶听罢赵玉洁的话,很是诧异。见张京一面,怎么会等同死于非命?
她想了想,试探着问:“莫不是张京要将罪责推到神教身上,让神教负责,弃卒保车,会对神使出手?”
话一出口,小蝶自己就觉得不对。
果然,赵玉洁轻笑道:“就算神教有诸多恶行,惹得民怨沸腾,他张京也没资格没胆量对神教如何,更不可能与我翻脸。没了神教,哪有他的大业?”
这下小蝶迷惑了,“既然张京不会对神使出手,那危险来自何处?”
这话说完,小蝶自己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之前赵玉洁在闻听各地教坛的变故时,就已经说过,赵宁来了。
赵宁才是那个最大的危险!
可见张京,怎么就意味着会遇到赵宁?
解释只有一个。
赵宁亦或是赵宁的人,眼下一定跟着张京,在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赵宁可是逼问过张京神使的下落的,若非张京知道回答了必死无疑,故而咬着牙不松口,赵玉洁或许早已被赵宁逮到。
由此可见,赵宁很早就想揪出神使,谋求一劳永逸解决神教问题。眼下这么好的机会,赵宁当然不会放过!
赵玉洁不曾回头看小蝶,却似脑后生眼一般,看到了对方的脸色知道了对方的念头,没有任何滞涩地道:
“各地教坛出了这么大的事,总坛一定会接到各种禀报,对方定然早已在总坛附近布置重兵。
“除此之外,张京闻变之后也不可能不立即跟我商议应对之策,所以即便我不在总坛,对方只要跟着张京,便能顺藤摸瓜找到我。
“一旦让赵宁发现了金光教神使就是我赵玉洁,他焉能不立即出手置我于死地?
“这人可是个恩怨分明、杀伐果断的悍将,取对手头颅从来不会犹豫,更何况是对付仇人,尤其是,对付我这个仇人。”
赵玉洁在说到彼此的关系,和自己面对赵宁必然遭受的命运时,眉宇间没有任何异样,仿佛那就是天地法则世间至理,跟太阳东升西落一样不必怀疑。
也不用在意。
小蝶恍然大悟:“所以神使早早离开汴梁,到了这座县城隐居,实则......”
后面的话她没有往下说。
赵玉洁将手中鱼饵撒完,拍了拍手走回轩室:“实则就是躲避,逃命。”
小蝶无法做到赵玉洁那般坦然,跟着回轩室的时候道:“可神使能提前预料到对方会来,早一步跳出危险地带,已然是大智慧的体现。
“神使怎么能这么及时想到这些,提前离开汴梁的?”
赵玉洁在书案后坐下,理了理衣袍,保持自己的非凡风仪:
“河北河东稳定下来后,大晋朝廷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中原,赵氏、魏氏、杨氏兵发中原,已经是箭在弦上。
“而要争夺中原,就不可能绕开张京这个四镇之主,绕不开张京便绕不开神教,以赵宁的思虑深远,其麾下高手必然先于大军出动,如此,我神教便已成为赵宁的眼中钉,我当然要早些离开。”
小蝶佩服道:“神使远见卓识,料敌于先,仅凭对形势大局的判断,就能预知对方会追索神使的具体行为,还能想到赵宁已经到了中原,实在是让人佩服。”
这话倒是让赵玉洁微微一怔,看小蝶的目光带了上几分怀疑之色,就像是在怀疑一头猪的智力,好半响才幽幽道:
“我知道赵宁来了中原,明白自己身陷险境,必须立马离开汴梁隐居,是因为赵宁去了张京面前,扇了他一巴掌。”
小蝶:“......”
一瞬间,她有一种挖个地洞钻进去的羞愧感。
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她只能询问赵玉洁打算如何应付张京,毕竟对方已经回了汴梁,是要跟赵玉洁紧急议事的,赵玉洁不可能真的把对方晾在一边。
“我已经给他送了信,他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