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神教顽固派对付白衣派,周岌越界了。
虽说神教与张京是联盟关系,官兵、上师、权贵三者之间普遍利益勾结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双方就是靠利益绑定在一起的,但彼此的势力依旧泾渭分明,不能混为一谈。
有些事,宁为人知莫为人见。
团练使周岌忧心忡忡,刘策、张有财何尝不是如此?借藩镇军的手对付神教自己的上师,这种事一旦曝光,他们在神教还如何立足?
都指挥使跟赵宁起冲突、打起来,普通将士与白衣派弟子伤亡增加,那是他们想看到的。之后只要把责任都推给赵宁,说白衣派多管闲事、赵宁滥杀无辜即可。
现在都指挥使死了,事情闹得太大,过了度,一旦张京与首席严查,他们阴谋败露,那可就不妙。
大大的不妙。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小。
他们又不会不打自招。
怕什么?
三人相视一眼,再度确定了之前的共识:事情的性质一定要定为魏安之暴怒杀害宣武军将领,是他的个人行为,与其它无关。
“魏安之!身为神教大上师,你竟然当街谋杀宣武军都指挥使,无缘无故害人性命,置神教戒律于不顾,视神使教诲如无物,简直是罪不容诛!还不赶紧束手就擒,跟我等回教坛向首席请罪?!”
张有财第一个出头,遥遥指着赵宁大喝。
三人中他地位最低,作为事实上的大人物狗腿子,当然得尽一条狗的职责:在主子们正式较量之前,当先跳出来吠上一阵。
是狗都喜欢叫,这本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但如果犬吠的对象不是善茬,这条狗的下场通常就不会好。
赵宁当然不是善茬。
他站起身,挥了挥衣袖。
啪!
真气勃发,形成掌风,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一巴掌重重抽在张有财脸上!
一时间,他满嘴的牙齿悉数夺门而出,自身也重重摔倒在地,双眼一番,顶着霎时间肿成猪头的脸,满嘴是血的昏死过去。
赵宁这一巴掌抽得颇为潇洒,抽得很是迅捷,也抽得分外有力,令围观者心神都跟着一颤,有的人甚至下意识做出闪躲、受力的动作,好似那巴掌甩在了自己脸上。
待确认遭殃的只有张有财一人时,他们便开心起来,仿佛那威力十足的一巴掌是自己扇在了张有财脸上,自觉不自觉地都倍感畅快。
有几个做出吃痛闪避动作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让自己不至于当众丢了面子,便顺势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背着手的团练使面如锅底。
刘策的反应很符合爱犬被人一脚踢死的主子形象,盛怒之下向前几步,死盯着赵宁出言威胁:
“魏安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神教的清规纪律对你而言难道真的不名一文?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轻则让你被神教废除修为逐出教坛,重则可以令你人头落地!”
在他眼中,张有财的确跟一条狗差不多,等闲他也不会给张有财好脸色,但赵宁打狗不看主人,那就是不给他面子,这事断不能忍。
刘策已经做好了武力说服赵宁的准备。
大家都是元神境后期,而他还有同为元神境后期的团练使周岌相助,今日必然可以拿下赵宁。
刘策继续沉声低喝:“现在就跟我回教坛,把今日之事禀明首席,听从首席发落!
“魏安之,你罪责难逃,我劝你识相,不要在胡作非为之后,还闹出不遵戒律,当众叛出神教的戏码来!否则我等不收拾你,神也会诛灭你的魂魄!”
对刘策而言,只要赵宁乖乖跟着走,脱离大众视线,后面的事就会很好控制。
顽固派实力非凡强者如云,一旦把赵宁带回总坛,他们有的是办法让赵宁招认自己的罪行,从而避免对方胡搅蛮缠,在外人面前把事情闹得失控。
——这也是他们固有的计划。
赵宁不咸不淡地瞥了刘策一眼。
发出一声不屑之意明显的哂笑。
他接下来的话,让刘策火冒三丈,几乎以为自己成了张有财。
赵宁轻蔑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大呼小叫?”
刘策气极反笑:“我算什么?我......”
他“我”了一声,竟然诡异地闭上了嘴。
赵宁眼中的蔑视愈发清晰:“我乃神教四品大上师,你一个五品上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张嘴闭嘴神教规矩,难道你忘了遇到高阶上师需要躬身行礼的规矩?”
刘策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他的确只是五品上师,但谁不知道那是暂时的?他已经成就元神境后期,立下相应功劳并不难,神教在这方面的条件不苛刻,他成为四品大上师板上钉钉。
更何况他族兄刘晃乃是神战大军大将军,地位显赫交游广阔,在神教经营多年根基稳固,寻常时候谁不卖他几分面子?
这就更不必说,刘晃还是魏安之的顶头上司。
对方怎么敢对他这般疾言厉色?
“我竟然忘了这鸟厮就是个疯子!”刘策瞬间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策,“这蠢货都敢当街杀掉一名都指挥使,对张有财说打就打,哪里像是有脑子的?”
刘策侧头看向宣武军团练使周岌。
那意思很明确:赵宁杀的是宣武军将领,你得出面代宣武军表明态度,而我俩才好合力,名正言顺地拿下对方,把今日之事圆满结束。
周岌当仁不让,向前跨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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