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说:“挺好的,倒是劳马大哥跑一趟。”
马敬山说:“我也是正好到晋阳做生意,顺道。”
香香又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管珏已经在示意不要多言。她只好起身,让管珏送客。一番谈话,倒是勾起思乡情绪。又念及如此不比从前,更是惆怅。
管珏命凝翠和碧珠把她送回洗剑阁,又将马敬山送来的东西细细捡视了一番,见无异样,这才送归香香的院子。
郭田给女儿送了不少首饰,道是以前家里穷,连陪嫁也没准备什么。上次王爷给的珠宝,实在是过于昂贵,留着也惶恐,不如摘些她能用得着的给她。另有一些是她娘和姐姐为她打的,也算是有个念想。
香香将娘和姐姐为她打的首饰细心收好,心裏念着家,又突然想到慕容厉,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做什么。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到十一月的时候,管珏过来找她:“夫人,您可有书信要带给王爷吗?”
香香惊奇:“可以带书信过去?”
管珏微笑:“当然,军中有信使往来,比一般驿站快得多。而且信件也不会丢失。”
香香想想:“除了信,还能带其他的东西吗?”
管珏说:“当然,夫人看看哪些需要捎过去的,下午会有下人过来取。”
时间仓促,香香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就将这些天为他做的衣服、腰带、荷包等打包放好。待要写一封书信,又不知如何提笔。
良久只写了些府中琐事,问了句是否安好。然后将书信折好,下人果有下人过来取了,交由信使带回平度关。
东西倒是到得很快——跟军函一同到达。
慕容厉拿了军函复文,挥手让参军把包袱收起来,再没过问。
香香知道能带东西过去,难免就费了些心思。先是将鹿肉切片,用精心调制的酱料腌好晾干,做成鹿肉脯。又晒了些小鱼干。
待下次再有信使回来,就托了人一并带过去。家书仍然写了一封,慕容厉不回,她也不在意。
慕容厉是个不恋家的,从他母妃死后,他就不认为自己有家了。以前蓝釉在家,从来不给他写信——她若想他,自己收掇收掇,扬鞭打马就到营中来了。赶也赶不走。
蓝釉也不会照顾人,她自己的衣服都是脏了就扔,何况是破了……
现在他到了军营,也只是觉得妈的这算是什么饭,简直是猪食!但是在没有人饭的时候,猪食也只有将就着吃了。
然后他就收到香香托信使带过来的肉脯、小鱼干。尝了一个,觉得真是不错。嗯,幸好还能指着它们活。
十一月底,香香变得很嗜睡,胃口也差,特别腻油腥。她不过十六岁的小丫头,凝翠和碧珠也好不到哪去,三个丫头又懂什么?
也都不在意。还是这日,香香闻着大厨房的饭菜香气突然吐出来,两个人才觉得不好,忙慌慌地去请大夫。
大夫过来一诊脉,喜上眉梢:“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香香怔住,好半天反应过来,下人们都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管珏也觉得欣喜,这么多年了,王爷总算是有后了。
慕容厉远在平度关,喜讯只能报传宫里。燕王知道了,倒是龙颜大悦,赏赐了好些东西下来。
王后和舒妃的赏赐随后也到了,王后的偏贵重,舒妃就想得周到些,都是孕妇这个月份实用的东西。宫里又派了太医过来请脉。
好一番折腾之后,管珏跟香香说:“夫人,您写信给王爷报个喜吧。王爷知道了,一定高兴。”
香香摸了摸尚且平坦的肚子,两个月的身孕,还看不出来什么。她微微红了脸,点头。
她倒是想了好半天,写了封羞涩的报喜家书过去。
舒妃还是疼儿子,想着香香一个人在府里,小丫头一个。府里也没有老成的妈子伺候,便央了燕王,请求将香香接到宫里照顾。
燕王当然即刻应允,宫里下午就来人传旨,让香香收拾一下,三日后宫里就派车驾过来接人。
香香第一次接到御旨,忐忑不安。
御旨宣完,就有宫里的教引嬷嬷前来教她宫规。香香怀着身孕,本来胃口就不好,每日里学习那样繁复的宫规,更是无心饮食。
教引嬷嬷倒也没有十分严苛地要求她,但是要入宫,总不能见了王后连施什么礼都不知道吧?
于是整日在王府里教她见到燕王、王后、各宫妃嫔应该如何行礼。燕王问话要如何作答,王后问话如何作答等等。
香香去信问慕容厉,小心翼翼地提到自己能不能不入宫,就在府里将养。
每次信使往返,除了军函,燕王、舒妃、王后,慕容博几兄弟,也都有时候寄信过去。参军将书信一并递给慕容厉,慕容厉拨拉了一下,只将标着紧急的燕王批复抽出,其他的俱都扔在了抽屉里,再没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