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珏跟陶意之他们都觉出了自家王爷的一些不同。香香最近经常做了奶羹、甜汤去书房看他,而一向身边有人就不爽的慕容厉居然也不赶她。有时候任她在裏面一呆半个时辰什么的。每次香香出来时,衣裙都特别整理过,头发也重新梳过,各种整齐。
连平时不大回来的冉云舟都对管珏说:“王爷最近脾气好了些。”
管珏说:“你皮子痒啊?”他脾气再好也不会介意给你一顿板子。
冉云舟笑笑,半晌说:“韩续的事……”他脾气好了些,是不是可以提一提了?
管珏想了想:“这事儿还得再搁一搁,眼看都已经淡了,再一提又惹王爷上火,反倒不妙。”
冉云舟说:“你一直在他身边,找个机会也提一提。这么多年兄弟,就算有什么过错,也不能真就划地绝交吧。”
管珏说:“算很好了,王爷居然没把他砍死。”
冉云舟也失笑:“也是命大。王爷若不是对香夫人有那么点亏欠的意思,他早就被沉塘了。”
正说着话,香香从书房出来。冉云舟和管珏俱都见礼。香香微笑着点点头,拎着食盒离开了。两个人这才进去。管珏禀道:“王爷,小郡主将满一岁,庆典的事……”
因着慕容厉不看重这些,府上除了年节装饰点缀,从来就没有大宴宾朋之类的事情。管珏这样提,还是因为最近慕容厉没事就哄女儿,跟香香处得也特别融洽。他觉得有这个必要,才有此一问。
慕容厉根本就不记得萱萱的生日,经他一提方才想起,嗯,是五月生的吗?
呃,好像是吧。
他大手一挥:“你自己准备吧。”
管珏闻听,知道他心情实在是不错,看了冉云舟一眼。冉云舟咬咬牙,说:“王爷,属下带了几匹马场新育的种马过来。还请王爷过目。”
慕容厉嗯了一声,同冉云舟一起出府。他是个好马的,而且时下战马对国家军队来说太重要了。西靖、东胡、中山等,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这方面可是半点不敢松懈的。
慕容厉跟他出了城,外面有六十几匹骏马。慕容厉下得马背,上前摸了摸一匹马的鼻子,点点头正要说话,就见旁边有人抱了草料到马槽边。定睛一看,正是韩续。
他身着靛蓝色的粗衣,竟然是在喂马。慕容厉浓眉微皱,问:“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裏?”
冉云舟厚皮厚脸地笑:“这狗东西太不像话,还想做点小生意。什么东西?得罪了王爷还想过悠哉游哉的日子?周公子命人不许他做生意,罚到到我这裏喂马!”
慕容厉哼了一声,知道他们兄弟情深,断不会如此折辱。冉云舟这才说:“王爷,您若仍不解气,属下让他打扫马厩,挑一辈子马粪!”
慕容厉气笑了,拍拍马嘴,说:“让他过来。”
冉云舟忙去叫韩续,韩续过来,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慕容厉说:“我不可能把她给你。”韩续身体微僵,慕容厉说,“她是我女儿的母亲,就算我对她没有感情,也不可能。”何况我对她……
他这样直白,韩续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接话了。慕容厉接着道:“如果你对她还存着一丝一毫的糊涂心思,你就不要出现在本王身边。否则早晚有一天,你会为了这点心思丢了性命。我不可能每次都原谅你,韩续。兄弟感情、袍泽之谊,也是会慢慢被消耗掉的东西。所以你要想清楚,如果不能完全割舍,你还是留在这裏喂马比较安全。”
韩续咬牙,下定决心般地道:“从此以后,韩续必不再见香夫人。若违此誓……”
慕容厉打断他:“不韩续,我不听允诺。你只要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的退让宽容,你再没有机会。若有下次,我会直接派你战死。但我会奉养你的长者家人,终身。”
韩续心中一惊,这一刻,他彻底相信这几句话的真实性。他以额触地:“韩续谨记。”
慕容厉说:“既然歇够了,该去哪就滚回哪去。留在晋阳看着碍眼。”
韩续知道这是允许他继续镇守平度关了,他郑重地又磕了三个头:“末将终身不敢忘王爷知遇之恩。”
慕容厉哼了一声,不敢忘恩,你还敢惦记老子的女人!忘恩负义的东西,人伦尚且不能顾及,还能指望你怎么报恩?以身相许啊?
哼!
小郡主的一岁生日,巽王府难得大操大办了一回。朝中慕容博一党的官员竞相道贺,连太子一党的官员,不好明面上闹僵的,也都送了贺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