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珊宝被震惊了,像泼妇一般毫无任何仪态就出手打人的,真的是皇家教养出来的郡主吗?
“这是怎么回事?”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有机灵的宫人循声看去,立马跪地磕头“给贵妃娘娘请安。”
原来是徐贵妃的仪驾过来了。
徐贵妃坐在金色轿辇上,伸出左手微微掀开帘子,看着下边一片混乱的样子,皱了眉头,看向玉河郡主问道:“玉河,这是在做什么?”
玉河郡主原本嚣张的气势一下子就收敛了,皱着小脸不情不愿的请了个安,才道:“徐娘娘,我听说西园池子里荷花开的很好,所以专门过来看看,哪儿知道碰到顾成徽带着宫人在此处高声喧哗,还让奴才冲撞了我...”
边说边用眼角瞧着徐贵妃,见她还是面色淡淡,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才继续道:“我就想教训教训这个奴才,谁知道顾成徽竟以下犯上顶撞与我,我长这么大,还没谁敢这么对我,我正想找太子哥哥和皇伯父给我做主呢。”
话音刚落,就听得徐贵妃轻声笑了笑,意味不明。
“顾成徽,你来说说,是这样吗?”徐贵妃看向另一边瞪着眼睛鼓着脸颊的顾珊宝,显然是气得狠了,双眼都似乎冒着火花,真像个孩子似的,娇憨天真的紧。
顾珊宝闻言,飞快的抬头看了贵妃一眼,只觉得贵妃仪态万千,雍容华贵,虽看上去极为年轻,却不自觉的让她心生畏惧。
“娘娘明鉴,婢妾本是带着宫人在此处采几支荷花,是玉河郡主一来就贬低婢妾是盘菜不说,还要打婢妾的宫人,婢妾只是稍作解释,玉河郡主就伸手要打婢妾,还是欢喜为婢妾挡了一巴掌,娘娘您看,欢喜脸都肿成这样了...”顾珊宝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伸手把欢喜的脸蛋抬了起来。
果然是明晃晃的一个巴掌印,五只手指印清晰可见,这得用多大劲?
徐贵妃瞳孔微缩,她一向知道玉河郡主嚣张跋扈,却不知她竟敢胆大包天,对太子东宫的人也是说打就打。
“放肆”徐贵妃怒道。
玉河得意的翘起了嘴角,然而徐贵妃却是看向她喝道“太子殿下的人,也是你能动手的?”
玉河被斥得呆了呆,回过神来辩解道:“她不过是太子哥哥的伺妾,冒犯了本郡主,本郡主稍作教训而已。”
“单论身份,你作为妹妹,怎可插手哥哥的后院,而且,这后院还是太子的东宫,可不是你那王府后院。”徐贵妃道。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传了出去,堂堂郡主插手太子殿下后院,女儿家的名声和教养都要受到影响。
玉河郡主显然也是明白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倒是显出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来,翕动着嘴角没说出话来。
“冲撞郡主的是哪个宫人,就罚他在此处跪上两个时辰。”徐贵妃看向顾珊宝,语气不容置疑,又转头看向玉河郡主:“好了,玉河,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事本宫会转告太子殿下,让殿下处理,你就先回去吧。”
来福急忙磕头谢恩,相对来说,这个惩罚算是很轻了。
玉河郡主明显的不服气,小脚一跺就要发脾气,身边的女官拉了她一把,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徐贵妃这才看到,那女官居然是丽妃身边的大宫女。
“原来是清音啊,怎么,不在芙蕖宫伺候你主子,倒陪着玉河郡主在这里胡闹。”
“清音不敢。”唤清音的女官上前躬身福礼,她在看到贵妃的时候就尽量低调了,头都埋得低低的,就盼着贵妃的视线不要放到她身上。
“你敢不敢只有自己清楚了,回去吧,否则你主子那里可有话找本宫说了。”徐贵妃挥挥手,再不多看一眼。
玉河不甘心的蹬了顾珊宝几眼,这才带着清音一行人急匆匆离开。
顾珊宝这才上前福身行礼道:“婢妾多谢贵妃娘娘。”
徐贵妃随意打量了一番顾珊宝,淡淡道:“你不用谢本宫,本宫只是不喜欢玉河郡毫无皇家风范而已,况且,本宫正想告诫你一句,须得看清自己身份,日后要谨言慎行,玉河郡主固然不对,但你不顾尊卑冒犯于她也是不该,你也不是闺阁小姐了,有些委屈,受不了也只能受着,否则,日后宫闱深深,你如何自处?”
看着顾珊宝瞬间苍白的神色,她低低的叹了口气,吩咐道:“回长宁宫。”
“贵妃娘娘,婢妾谨遵教诲”顾珊宝见人要走,想起被处罚的来福,上前两步求情道:“可是婢妾的宫人并未犯错,能不能...”
“请承徽慎言,主子们说了冲撞,那就是冲撞,娘娘也是为了承徽好。”徐贵妃并未露面,反而是身边贴身女官上前说道。
“主子,姑姑说的对。”欢喜和如意一左一右拉着顾珊宝,暗暗的摇头,来福也在一旁跟着请罪,满脸恳求的看着她。
目送着徐贵妃一行离开,顾珊宝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神智瞬间清醒过来,原来宫里是没有绝对的对错,身份权利才代表了一切,上面的人说是你的错,那就是你的错,并且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资格。
像她被玉河郡主侮辱,欢喜被打,来福无辜被罚,都只是因为玉河郡主看他们不顺眼而已,而她们也只能忍受,甚至贵妃娘娘今日没有过来的话,她们说不定下场会更惨。
太子承徽?太子承徽,不过就是一介伺妾,在他们眼中,她身份低贱犹如蝼蚁一般,虽然早就知道做伺妾地位低微,可她没想到会低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