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半晌无语,久久,才叹了口气:“你和妙音真的希望我最后代晋自立,开创自己的朝代吗?”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如果你的目标是驱逐胡虏,终结乱世,流芳百世,那这样做,是必须的。现在又多了天道盟这个可怕的敌人,你更需要走这一步了。如果不自立为帝,取代晋国司马氏,那这种世家天下和阴暗组织永远无法消灭,你也永远不可能有机会集中全力的人力物力来实现自己的理想,寄奴啊,你希望众生平等,人人不受欺负,但要实现你的这个理由,你得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行,若是现在这样做任何事情都要跟人交易,求人妥协,看人脸色,你的大志,恐怕有生之年都无法实现啊。”
说到这里,刘穆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之色:“不管黑袍今天撒了多少谎,有一件事他应该没有说错,你已经人到中年,过了最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是奋斗一生,事业才算刚刚起步,现在南方未定,而北方诸胡的实力还很强大,又有天道盟这样可怕的敌人,更是时不我待,有的时候,就是需要顺应天下人所想,把自己打扮成天命的化身,才能更方便你行事。”
“不管怎么说,刘氏推翻暴秦,开创大汉数百年的基业,而有汉一代,我们中原华夏则是扬眉吐气,哪怕是三国乱世百年,心向汉室的人仍然很多。直到司马氏篡魏之后,汉朝算是前朝的前朝,这才渐渐地无人提及。”
“但即使如此,天下人仍然对司马氏篡魏而立,甚至当街弑杀魏帝曹髦之事,是心怀不满,而且司马氏诸王内战,争权夺利,导致五胡趁虚而入,神州沦陷,可以说得国不正的同时,又有大罪于天下百姓,虽然南渡建立东晋,稳定了半壁江山,但东晋开国以来,皇权不振,世人皆知实际上是世家天下,对司马氏并无多少旧情。”
“后来桓玄篡晋,天下几乎无人反抗,就算是京八兄弟,当时也选择了归顺桓楚,若不是桓玄对北府旧将屠杀,而对你们这些新生代将校也是多方打压,只怕你想建义,也是没多少人跟随的。”
刘裕点了点头:“我起兵反桓并不是为了司马氏皇帝,而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桓玄是为了一已私欲篡位的奸贼,上位之后,对百姓残暴,对我们北府军人则是羞辱加斩杀,我们是迫不得已才会反抗。之所以拥立司马氏,也只是因为他们是皇室正统而已,有司马氏为帝,起码天下不会陷于分裂和战乱。”
这候 7*5zw. co m 章汜。刘穆之笑道:“可是司马氏并不安份老实,从司马休之到司马荣期,都仍然想着趁乱夺权,就连琅玡王司马德文,也不是省油的灯。寄奴啊,其实司马氏从皇帝到宗室自己也清楚,天命已移,人心早离,你越是在外面建了大功,天下人越是会加快抛弃他们,对你劝进,所以,接下来黑袍要是说还能拉拢什么势力,我看最有可能也最危险的,不是什么岭南的妖贼,西蜀的叛军,而是建康城中的司马氏啊。”
刘裕的脸色一变:“他们真的会投向天道盟?”
刘穆之点了点头:“一个北方慕容氏,一个南方司马氏,都是那种搞阴谋的本事远远超过军政才能,又对权力极为热衷,不惜天下大乱的狼子野心家族,你如果对建康城中的司马氏监控一松,只怕他们就会跟天道盟这样的黑暗势力勾结,趁机起事作乱,这点,不得不防。今天黑袍从头到尾没提司马氏一句,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