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正色道:“我一再地跟沈家兄弟强调,非常时期,不可再生事端,不能为了尽孝而误了国事,可他们仍然不听我的劝阻,当面答应,回乡后就动手杀人,而且绝不是他们后来说的一时冲动,或者是那叛徒横行乡里,实际上他们早有准备,回乡的时候就带了部曲手下,伪装是外来的侠客,攻杀了那仇人全家。当时还在西征,我不想让归顺投降的将士们心中恐慌,才没有深究,不然的话,真的应该借两颗脑袋来平息后续的动乱,也不至于让你为难。”
刘穆之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所以从这事,你就认定了沈家兄弟只图快意恩仇,不顾大局,不是可以委以重任的人?”
刘裕摇了摇头:“你真的以为,他们是一时冲动,或者是放不下父祖之仇,所以才要去报仇?真的以为这只是为了尽孝之举吗?”
刘穆之笑了起来:“要是报杀父祖之仇,那应该是冲着你,冲着刘牢之才是,毕竟那个叛徒乡邻只是举报告发,而动手杀人的是刘牢之,把他父祖俘虏解去大营的,是你亲自带兵搜捕的。”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打着尽孝,报仇的旗号,实际上还是利益,那个叛徒因为举报了他们一家,受到了当时朝廷的赏赐,一下子成了当地的豪强之家,也把原来沈氏兄弟世代相传的田地给夺了去,名义上是为朝廷没收逆贼田产,但实际上却归了作为乡吏的自己家。若不是沈氏兄弟后来归顺了我,立了功,当了将官,恐怕连沈家的祖宅,那叛徒也不肯让出来呢。”
刘穆之正色道:“是的,当年这种情况很多,世家子弟和乡间豪强,如果没死的,就会大肆以附逆罪名去侵占当过妖贼的本地豪强的家产。为了处理这些个纠纷,我可没少费劲,沈家兄弟这个案子,就是闹得最大的一个,毕竟灭门血案的影响太大了。”
刘裕叹了口气:“所以他们找了个为父祖报仇的理由,杀了对方满门,而且动手的时机也是挑在我为谢停云报仇,杀了王家满门的时间之后,要处理他们,就得处理我自己,不得不说,他们兄弟是谋定后动,心思缜密,绝不是那种无脑莽夫所为。”
制大 制枭。刘穆之笑道:“这么说来,沈田子处处与王镇恶,甚至朱龄石兄弟过不去,也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粗野冲动了?”
刘裕笑道:“这是自然,对王镇恶,朱龄石,沈田子从来都是公开场合发难,却从不在私下来找我提醒要提防或者是限制他们,胖子,你觉得这代表了什么呢?”
刘穆之的眉毛一挑:“这就说明沈田子是大块头有大智慧啊,公开场合质问王,朱,引起众将都会顺着他的指责去警惕他们,而这两位,就是年轻一代中对沈田子地位构成威胁最大的两人,揭发他们的不足,就是削除其他众将对他们的支持,说到底,还是为他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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