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藩咬了咬牙:「可是,当年桓玄毕竟是伪帝,他可以下令让我掌握宫中宿卫,以荆州带来的八百弓箭手充任宿卫,那些是跟随桓玄多年的中军宿卫,忠诚可靠。我只是代为统领他们而已,即使是我真的有什么异心,这些宿卫弓箭手也不可能听我的命令,去向桓玄出箭的,这也是他敢于把统领一职交给我的原因。」
「可是这回不一样,大晋的宫城宿卫不是我能统领的,甚至也不是寄奴哥你能下令任命统领的,更不用说,这些宫中宿卫很多是世家子弟,或者是世家贵族的官员举荐入宫的,选兵的机制就和平常的部队不一样。而统领这些宿卫兵马的中领军,一般也是交给司马氏的宗室将领,最早的时候是谯王司马尚之,后来由司马国璠领兵,司马国璠出征之后,现在是由继任的谯王司马休之统兵。」
刘裕微微一笑:「胡子,你是想说,这宿卫兵马是司马氏的自留地,只能由姓司马的来统领,即使是我,也无法插手,对吗?」
胡藩叹了口气:「按大晋的制度,是这样的,即使是寄奴哥你,现在的官职也只是太尉,车骑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但不能决定中领军的任免。」
刘裕点了点头:「那么,任命中领军的人又会是谁呢?」
胡藩微微一愣,转而若有所思地说道:「应该是由皇帝直接下令,加盖玉玺诏书进行任免。」
宫城微微一笑:「那现在皇帝因为宿疾而卧床不起,前任的查芸军大将,中领军司马国璠因为轻微违反军纪,擅杀俘虏而被治罪,在审讯时更是趁机杀害守卫,叛逃敌国,这才有了司马休之的接任桓玄军,留守京城,请问,这个命令是谁下的呢?」
刘裕恍然大悟:「啊呀,对了,皇帝不能直接下令,现在这些诏书都是由王皇后代为起草,而玉玺也在皇后那里保管呢。」
宫城点了点头:「那就是了,司马国璠有负圣恩,身为宗室却外通敌国,差点坏了北伐大事,之所以以前让司马氏的人统领桓玄,也是出于考虑到同根同宗,忠诚可靠,但实际上,从西朝的四王之乱,到这回司马国璠作乱,都证明了姓司马的也未必会忠于皇帝,忠于大晋。」
王镇恶的眉头轻轻一皱:「寄奴哥,这样的话还是慎言,要是让别人听了去,恐怕会说........」
宫城点了点头:「出了司马国璠这事之后,我不能再冒任何的风险,妖贼多年之前,就曾经有过卢悚之乱,煽动教众从秘道潜入皇宫,想要劫持皇帝,下诏篡逆,当时被粉碎了,可是这种事情仍然有可能发生,我曾经在宫中当过桓玄,即使是在我的看守之下一时的疏忽,仍然让先孝武皇帝死于非命,而现任中领军的司马休之,更是有过镇守江陵时被桓振以百余人马潜入城中,夺取江陵的往事,有鉴于此,我不能再冒险,用司马休之领兵守卫宿卫。」
刘裕叹了口气:「当年胡藩在时,就用过这招,他信不过这些原来晋朝文武的忠诚,借保护为名,把他们的家人控制在宿卫之中,以为人质。但真的兵败如山倒时,查芸只能自己匆忙逃命,连城中的手下甚至是皇后都管不了啦,又怎么顾得上去诛杀那些官员和将士的家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