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时间足够他了解阁主,虽然始终没能走进他的心里,但有些事情无需多深入地去了解。
正如三跪九叩的惩罚。
恭顺领罚,是对那人无条件的遵从,也是为了消耗体力。
体力不支之下使用轻功上山,算作抗命,便又顺利地为自己加了一条再次悖逆的罪名。
秦裳知道,自己犯下的错离死已经不远。
可是还差一些。
他要确保万无一失,不能出现丝毫意外。
他回来是为求死,不是为了重伤卧床——所以,最好死得彻底一些。
阁主将他驱逐,秦裳无意去分辨这道命令里几分真几分假,只是在这道命令之下,他一句“秦裳生在九阁长在九阁,即便是死,也绝不会离开九阁”,无异于当面顶撞反抗。
他是故意的。
刻意的强调,让穆堂主一字不漏地转述,只为激起阁主那点或许并不存在的怒意,继而坚定了杀他的决心。
阁主的威仪不容冒犯。
一句“杖毙”本就在秦裳计算之中,所以不觉得意外,只是依然……依然有些彻骨的冷。就好像回到了曾经,大雪落满身体,使血液都凝固的那一日……
疼痛占据了所有思维。
目光有些涣散,秦裳趴在地上,沉重的棍杖无情落在身上,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早已卸了一身内力,由着一副肉体凡胎承受着无情的杖责。
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模糊。
记忆的画面断断续续,恍惚又浮现了过往,时而是少年时练武的情景,那么意气风发,夺目张扬,时而是大雪纷落,一片洁白干净的色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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