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无意中一转头,才发现邓蔓的目光凉凉的,遥遥地看着一个人。
噫,不知道是不是今晚重聚的缘故,她居然想起了不少从前漏过的细节。
邓蔓当时在看谁来着?
除了陆嫣和江成屹,还有谁在场?
她捧着头,拼命的回想。
酒精麻痹了她的思维,她想得头都要裂开了,总好像要抓住一点痕迹了,但终于还是没有。
最后她放弃地摇了摇头,不愿再继续想下去,因为接下来的回忆几乎全都是灰色的:在那之后没几天,邓蔓就跳河自杀了。而在去停尸间认尸之后,陆嫣更是一头病倒。
那个夏天,从天堂到地狱,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
附一院转眼就到了,她的胃突然变得极不舒服,就在陆嫣要下车的时候,一把抓住她,执意地问:“我不管,反正我今晚就想知道,你和江成屹当时是谁甩的谁?这裏面,还有没有别人的事?”
陆嫣都已经推开车门了,冷不丁被拽住胳膊,只好无奈地说:“没有,没有!我中二,我甩的他,行了吧?”
唐洁怔怔的,直到陆嫣的身影没入窄巷了,她才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
夜已深,她也不敢发出噪音扰民,只得抓着车窗,衝着陆嫣的背影低低喊道:“为什么啊。”
回到家,陆嫣躺倒在沙发上。
往事就像一个昏睡的老人,渐渐在心底有了苏醒的迹象。
蜷缩着发了一会呆,她摆脱什么似的摇了摇头,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路上她没有听到过铃声,这些应该是一打过来就掐断的那种诈骗电话。
她一一把上面的号码拉黑。
快凌晨了,她从身到心都感到疲倦,费了好多功夫才把自己的身体从沙发上拽起来,到浴室洗澡。
沐浴完穿好睡衣,她到厨房冰箱里拿牛奶。
路过客厅的时候,外面楼道里忽然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她握住冰箱把手,微微侧过脸,仔细分辩。
都这么晚了,谁会在楼道里闲晃,楼里住的大多是附一院的职工或家属,难道是谁临时被叫到医院加班?
不过幸好,那脚步声在门口只停留了一会,很快又隐没了。
她松了口气,到卧室睡觉。
第二天早上陆嫣照例是被闹钟叫醒的。
她昨晚睡得不好,到科室的时候还在打呵欠。
早交班。
于主任外地开会回来了,并且比谁到得都早,一等大家都来齐了,就严肃地杵在一干医护人员面前。
同事们畏于虎威,开始自动自发地用英文汇报病例。
陆嫣想起自己昨天出班休,没有需要访视的病人,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松懈了不少。
正听同事说起一台风湿性心脏病换瓣手术,走道里忽然有人说话,紧接着,于主任就被请出去了。
同事们看见外面那人是保衞科长,都表示费解。
陆嫣也有些纳闷。
可是过不一会,于主任再次出现在门口,对陆嫣说道:“陆嫣,你出来一下。”
同事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
“啊?”她愣了一下,出来后,奇怪地问,“什么事啊,老板?”
私底下,她可一点也不怕她这位导师。
于主任表情有点古怪,闭紧了嘴领她往前走,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口,这才说:“进去吧,有两位警官在裏面,想问你一些话。”
见陆嫣惊讶地睁大眼睛,他忙又压低嗓门道:“别怕,咱们都在外面。”
陆嫣推开门,怔住了。
裏面果然有两个人,都很年轻,其中一个站在窗前,双手插在裤兜,背影高挑,一眼望去再熟悉不过。
听到声音,江成屹回过头。
见陆嫣错愕地望着他,他淡淡地上下扫了她一眼,走近,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我们是安山区分局的刑警,昨晚在枫晚路公园的人工湖里发现一具女尸,经法医初步检测是他杀。”
陆嫣心猛的一抽,忽然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果然听江成屹接着道:“我们在被害人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些讯息,经证实,被害人生前最后一个联系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