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明白。”马贵面露困惑,“方才送粮食来的人说,听说我们也为军粮出力,便助我们一把。可这事儿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虽然他们的商号就在咱们隔壁,可咱们除了早上那车粮食外,几乎没露过痕迹,他们从何处得知我们也要筹军粮?”
明鸾想起方才的际遇,便把事情简单地说了说,问:“会不会跟我与他们相遇有关?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马贵更不明白的是:“华荣记的管事我虽然不曾全部见过,但却从没听说有一位曹四爷,只听说过曹二爷与郭四爷,你说他是个年青的公子?”
明鸾点点头,描述了一遍那“曹二爷”的外表穿戴,道:“是他自己说他姓曹的,旁人叫他四爷。”
马贵低头苦想半天,还是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人。”
明鸾摆摆手:“管他是谁呢,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又不跟他们打交道,只当不认识就是。”她看了看那十来辆运粮车:“那些粮食……”
马贵笑道:“他们虽说是低价卖给我们,但我们没必要占他这个便宜,欠了人情,以后商场上见了面,也要矮他们一等。我已经叫人照市价算银子了,一会儿便亲自将钱送过去。”
明鸾忙道:“这样也好,虽然你们可能要吃些亏,但现在,粮食比钱重要,咱们别欠他们人情,省得日后说不清。”
告别了马贵,明鸾立刻回九市把事情告诉了家里人。章家上下都欢喜不已,章寂还对章敞道:“从前只想到你功名被革,咱们家又是以罪人身份被流放来的,只怕功名路断了,不曾想有此等机缘。这是亲家与柳大人的一番好意,你可不能辜负了,好生将书本翻出来细细温习一番,明年童生试,你须得一考得中。”
章敞初时听到消息,也是满面喜色,不知怎的,此时倒有些惶恐起来:“儿子已经数年不曾摸过四书五经,从前也不擅八股,如今忽然叫儿子去应试,这短短几个月,只怕不够的。”
章寂微微沉了脸:“你从前又不是没考过,那时你才弱冠,学问尚浅,都能考中,如今你怎的反而没把握了?虽说几年没摸课本了,但你教过三丫头与虎哥儿,平日里也是书本不离手的。你成日家说自己有学问,嫌你二哥给你谋的差事荒废了你的才学,如今却又说出这等话来!”
章敞讷讷地,只能低头乖乖认了错,答应一定会尽全力备考。
对于明鸾说的路遇“曹四”与华荣记赠粮之事,章寂则指出:“无论那人是什么身份,与咱们都不是一路人,你回绝得很好,虽然你说那几株奇花是高产的粮食,十分难得,但你只种过稻米,哪里会种它?与其欠了人家人情,还不如不收。至于华荣记赠粮,想必是那人听说你姓章,猜出你的来历,知道你与茂升元有亲,更猜到茂升元买粮的目的,才想借这点粮食示好。欧阳伦门下自然都不是笨蛋,如今他们吃了亏,也知道当年谁是谁非了,可惜大错已成,这会子他们想用点小恩小惠弥补我们,却是休想!若换了是我,宁可把粮食送回去,也不领他们的情!”
明鸾暗暗咋舌,但想到马贵筹粮不易,又已经付了粮钱,没必要再把粮食送回去,便索性装聋作哑,待回到房间,才小声对陈氏说:“祖父好象很生气呢,可是马贵已经买下那些粮食了,没必要送回去吧?”
陈氏有些心不在焉:“他老人家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茂升元要如何行事,他是不会干预的。”接着又对明鸾犹豫了一下,道:“鸾儿,让你父亲考生员,固然是好机会,可是我担心……你父亲未必能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