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说服(2 / 2)

斗鸾 Lovea 2198 字 1个月前

明鸾道:“也不必说得十分详细,只要知道大概就好。”顿了顿,“不是我事事都要寻根究底,只是放不下心。你不知道祖父跟我说过什么……”又顿了顿,瞥了细竹一眼。细竹立时出了房门,守在外头不让人接近。

朱翰之就笑了:“这丫头平日咶噪得很,只好在有眼色这一条。”

明鸾没理他这话,径直道:“祖父当初知道皇上……那个……子嗣上可能有些艰难的时候,就动过让我们生了儿子过继的念头,后来觉得燕王还不错,又嫌他有不臣之心,说就算要另找人坐龙椅,也该找你……我心裏实在是害怕!”

朱翰之便安慰她:“没事儿,姨祖父方才都说我,我先跟他说,皇上还年轻呢,谁知过几年会不会有子嗣?若是早早过继了,将来皇上有了自己的骨肉,我们兄弟的情份岂不是要生变?那就没意思了。至于皇位换我去坐……”他笑了笑,“坦白说,这种念头我是绝不会有的,也绝不能有,父亲在时,就不许我这么想,现在也是一样。若我有了这种想法,跟姨祖父眼里的燕王有什么区别?我亲哥哥还坐在龙椅上呢!姨祖父一听我这话,自己就先臊了,哪里还好意思追问下去?”

明鸾感叹:“祖父毕竟是忠臣,有些想法,他自己想了,都觉得心虚,你把话摊开来说明白了,他自然不好意思的。不过,他怎么后来又说不管京里的事了呢?”

朱翰之却回避了这个话题:“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好,你问那么详细做什么?咱们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面对面地坐着说话,你就只顾着问那些没意思的,也不问问我近日过得好不好。那回我请了你去说话,你在店外头晃了几圈,就是没进门,急得我在里头坐立不安的,今日你好歹也给我赔个不是才行!”

明鸾忍不住扑嗤一声笑道:“瞧你这可怜样儿!还叫我赔不是呢,那我头一次去张记时,你……你亲我那一下,又怎么说?你居然占我的便宜,连声招呼也不打,亲完就跑了,我……我连出气都没处找人去!”

“都这么久了,你还记着这事儿?过后我不是向你赔过礼了么?”

明鸾啐他:“那算什么赔礼?分明就是得寸进尺,又摸手又……”脸红了红,“总之,我心裏不高兴,就是耍你了,怎样?!”

朱翰之又露出那副可怜相来,怯怯地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好妹妹,都是我的错,你就饶了我吧……”

明鸾想要笑,拼命忍住了,傲娇地哼一两声,扭过头去:“太没有诚意了!”

朱翰之眨眨眼,狡猾地笑笑,凑上前去,亲了她脸颊一下:“这份诚意如何?”

明鸾惊得双眼圆瞪,愣愣地看向他。他又笑着凑上前再亲了一下,这回却是亲在嘴边的。明鸾只觉得轰的一声,从头到脚红了个彻底,双手握拳,就往朱翰之身上捶过去。

且不说常熟这边,明鸾与朱翰之如何打情骂俏,京城里此时可说是风起云涌。

沈昭容被疑有孕,却忽然“滑胎”,太医诊出她没有怀孕,只是气血不通而已,不过是女子常见的症状,但这一结果却不为众人所接受,因为石家众人都明眼看见她“流产”了。此前她那“怀孕”的症状,也是全家人看在眼里的,诊胎的大夫石家已用了多年的,十分可靠。因此,石家人就怀疑那太医是奉了某些人的命令,睁眼说瞎话,为沈昭容的丑事遮掩来的。太医么,这种事是常干的了。

既然石家长孙宣称自己与沈昭容不曾同房,后者的胎又从何而来?皇帝(或是皇后)又为什么要为她遮掩呢?可惜,她这胎没了,若不然,等到瓜熟蒂落时,自然无可辩驳。但如今,太医都发了话,皇上皇后也是这个态度,石家人自然也只能接受那“气血不通”的诊断,心裏却不免要怀疑皇上做事不厚道,兴许他明知道自家表妹是个什么货色,甚至可能与她有些不清不白,却还非要将这么个人往石家塞,这分明是要给人戴绿帽呢!

石家想到自家处境,只能将这口气吞了下去,但家下人等的闲言碎语却是瞒不住的,不过几日功夫,就传出去了,京城里是流言纷纷,连安国侯府也听到消息了。

不知袁氏是出于什么考虑,居然也没拦住流言往沈氏院里传,沈氏知道后,激动不已,立时就要催女儿再去看沈昭容。元凤这回没听,只说:“那等丑事,无论是真是假,女儿好好的姑娘家,也只有躲着走的,还要上赶着去追问,成什么人了?母亲即便要骂女儿不孝,女儿也不能听从!”说罢就拉下脸,一日都没进过沈氏的院子。沈氏骂了半天,不见她回转,也有些后悔了。如今她除了这个女儿,还能支使得动谁?叫个丫头婆子去瞧沈昭容,也不够份量呀!没办法,只有让翠园替她向元凤赔了不是,要将她哄回来。

沈氏一时没顾上沈昭容那头,却不知道锦衣衞查了大半个月,终于将石家长孙放了出来。他出来后,也没回家去,径直跑到皇宫门前的大道上,嚷嚷着皇上赐婚,却赐了个不守妇道的淫|妇给他,他知道皇上心疼表妹,看不得自小一处长大的表妹受委屈,这样的媳妇他也没那福气承受,请皇上把人收回去吧!

当时正值大朝结束的时候,皇宫门前满是文武大臣,人人都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事情一下就闹大了。临国公父子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赶来要将他拉走,世子还骂他是个不忠不孝的,专给家里人添麻烦。谁知他这长子颇有气性,一头就往墙上撞,幸好围观的人里有几个身手敏捷的武将,及时将他拉住,但他也撞了个头破血流,当场就晕死过去。

宫门前见了血,皇帝也无法再躲在宫里装没事人儿了,只得命太医来给石家长孙治伤,又派人去临国公府表明自己是清白的,他跟石家孙媳妇没有瓜葛云云。石家是盼着息事宁人的,自然替长孙做主,接受了皇帝的好意,也公开对外头说小沈氏没有怀孕之类的话。

但事情既然已经闹大,哪里是石家愿意就能压下来的?不但老臣们纷纷入宫请求面圣,要求皇帝把事情说清楚,宗室、皇亲、勋贵,都坐不住了。皇帝若与沈昭容毫无私情,对那种偷汉的淫|妇,还是早些撇清关系的好,趁早儿把这麻烦清除了,日后也落得个清净。但他们心裏也免不了多想,万一这事儿是真的……沈昭容怀上的时候,还正在太婆婆孝期内呢,皇帝这么做也未免太过分了,这可是人品有问题啊!当初大家伙儿不满建文帝,不就是因为他的人品有问题吗?

一时间,宗室中也有人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