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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满身酒气,被劣质酒精麻痹的大脑只知道从本就破败不堪的、勉强能称之为“家”的地方翻出一点值钱的东西去买酒、赌钱。
旁边是女人的哭喊与孩子的抽泣,尖利的声音像是锯齿,在他脑中被欲望摧残得脆弱的神经上来回割据。于是,理所当然的,脾气向来不好的男人爆发了,扫臂挥开女人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臂。
醉酒的人只会用蛮力,更不会控制自己的力气,反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毫不顾忌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从家里拿钱,理所当然地殴打自己的妻子、女儿,理所当然地将这个家一点点摧毁。
女人一声惨叫,沉闷地倒地,没了声音。男人拿着从家里搜刮出的一根银簪——那是他和女人刚结婚时送给新婚妻子的礼物——有些愣愣地斜倚在门上。
接下来,是孩童不可抑制的尖叫。
太阳穴撞在了石块垒就的灶台的尖角上,滚烫的血从女人额角涌出来,孟姜爬过去,颤抖地想去捂,却被那温度烫得猛然撤回了手。
被满眼的血色一激,脑海中突然就多出了无数记忆,尘封的记忆将她贫瘠的小脑袋里短短五年的穷苦生活冲得四散。
她瞪大了一双乌黑的眼睛,开合着嘴唇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喑哑的称呼,却是和这个大陆上的语言截然不同。
“……娘?”
“你在说什么?”男人的愣怔被孩子的声音惊醒,酒气重新冲上来,冲昏了脑袋。不小心杀了妻子的恐惧被压下,他看向孟姜,突然就有了新的想法。
这丫头虽然很瘦弱,但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走!跟老子走!”男人扯着孟姜的手臂把她拖出了家门,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什么,“不是我的种还白养你五年,现在到该你报答老子的时候了!”
“等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再拿钱去买酒喝!现在那娘们儿可再也护不了你了!”
他没看到,被他拉扯的孟姜一双眼睛里净是疯狂的杀意。
突然,男人手臂一阵剧痛,孟姜狠狠咬上男人的手臂,牙关用力,竟从那不算强壮的手臂上生生撕咬下一块肉来!
“啊!!”
他惨叫着踹开女孩,自己踉跄倒在地上抱着胳膊哭嚎打滚。
孟姜将嘴里令人恶心的肉块吐了,不顾身上疼痛,爬起来扑向男人倒地时脱手甩出的银簪,然后用尽力气将银簪尖锐的簪头刺进了男人的心脏。
男人的哭嚎陡然一停,身体抽搐了两下,再没了生息。
*****
唐三是被树林里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这片林子他进来过很多次,但是一直走的同一条路——那条去村子后山的路。他修习唐门功法,耳聪目明,而今天他突然听到树林深处的声响,按捺不住好奇心和被响动引发的担忧过去后,就看到了如此惨烈的一幕。
一个一身褴褛的瘦弱女孩,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拿着一根银簪,毫不犹豫捅入男人的心脏。而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女孩口中疯魔一般重复的话语,那是他前世最为熟悉却并不存在于斗罗大陆上的语言。
女孩说:“畜牲!去死!去死!去死——!”
而随着一声声“去死”的,是一下又一下扎进男人心脏的簪子,和一个渐渐疯狂的、带着满心恶念的血色灵魂。
他忍不住跑过去抓住了女孩的手臂:“住手!”
唐三自一岁多就开始修炼,力气比同龄人要大上不少,被他抓住的女孩一下就停止了动作。
然后他看到女孩烧成猩红的一双眸子眨了眨,脖子僵硬地转过来,像一台生锈的机器,而在对方看清自己的时候,却猛然扑过来,如一头红了眼的小兽,肆意而疯癫。
唐三一时不察竟被扑倒在地上,然后女孩握着簪子的手就开始下压,竟是想要杀了他。
“喂!你清醒一点!”
他抬高声音喊,腰间一用力,二人的身体掉了个个儿,唐三把女孩反压在地上。
这个姿势,女孩不易使力,轻易被控制住,唐三怕对方继续不要命地疯下去,干脆直接卸掉了女孩的两条手臂。
“唔——!”
女孩自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呼,簪子脱手掉在地上,银色的光滑表面还沾着红色的血。
然后,那双眼睛里的血色一丝丝褪去,女孩一眨眼,自眼角流下两行清泪,瞬间没入乌黑的长发里。
“我,对、对不起!”
唐三一下子慌了。
*****
脑海中喧嚣的记忆就如翻腾的浪潮逐渐平息,最终占据主体的,是那个突入异世又了失忆的孟姜,而不是普通到胆怯且懦弱的五岁女童。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胸口莫名灼烧起来,像是有一团烈火在那里燃烧,而两臂的疼痛和男孩稚嫩却清亮的嗓音让她的眼前渐渐清明,胸中的恶意与戾气被压制,孟姜依旧流着泪,哽咽着道,“我的手臂。”
用的是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他二人能够听懂的语言。
两辈子的记忆叠加,她还记得刚才男孩喊出的话,同时一瞬间对对方的来历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