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抬起头，不知怎的，交握在身前的手指微微抖了抖，“回王妃的话，已有六年了。”

“你觉得我待你如何？”慕容紫状似不经意的看向她的手，淡笑道：“你别紧张，我只是跟你随便拉拉家长。”

小怜垂下头看向脚尖，声音有些急促，“王妃待奴婢极好，那么多丫鬟下人，王妃却从未打骂过奴婢，就算有脏活累活，王妃也是让其他下人去做，从未亏待过奴婢半分。”

慕容紫轻轻的叹了口气，眼光望向马车外。这小怜是前楚王妃特意为她在人伢子手中买下的，当年进府的时候才十岁，据说是家里太穷，其母亲又身患重病，欠下不少帐，其父逼不得已才将她贱卖给人伢子。

比起自己前世的身世，小怜的身世比她可怜了不知多少倍。自己被父母遗弃的时候至少不懂事，感受不到那时被至亲之人遗弃的痛楚，但十岁的小怜却应该很能感受到那种无奈的绝望。

如果换做是她，她或许会怨恨自己父母的无情，可是，如果是她，她会更加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正常生活。

给人做丫鬟总比被人卖到窑子强。

慕容紫在世时，虽然对其他下人多有打骂，但兴许是看到小怜和自己同岁，又身世可怜的份上，几乎都没将她当做外人。

这也是她穿越来后为何对她毫无防备的原因。过往的经历她在慕容紫的记忆中能找寻得到，小怜对慕容紫的忠守和付出也是有忆可寻。如果她能安守本分继续维持着以往的纯真和忠心，或许在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还能给她一笔钱财，帮她寻个好的出路。

可惜……

小怜久久不见慕容紫出声，不安的抬起头见慕容紫脸面朝着车外，并不能瞧见她的神色，随即又低下头，只是绞在一起的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

街上行人越来越多，慕容紫叫住马车，决定还是跟随人群一起。就算有什么，混在人群里也比独自坐车安全。

她一身湖蓝色打底的抹胸裙，外面罩了一件银灰色的外衫，走在人群中也并不打眼。自她下了马车，小七小八小九分别走在她后面和左右两侧，似是在帮她排挤开拥挤的人，但每个人神色都冷肃正经，对于路边叫买的货物，几乎都是视而不见。

倒是小怜被三个丫头挤到最后，有好几次试图想追上去，都被小七不动声色的将她挤开。

“你们就在外面等候吧，小怜跟着本妃进去就行了。”走到寺庙大门口，慕容紫突然转身对四人说道。见小七想插话，她率先的打断，“庙里人多，不会有事的，大家都跟着进去，倒显得本妃烧香拜佛太没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