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7章 连败(1 / 1)

锻仙 新兵扛老枪 2127 字 2022-12-10

第三场挑战依旧进行的很快,之后是第四场,第五场……“下一个。”美帅的声音越发响亮,战场安静下来。连续五人被一剑斩杀,群情激愤的感觉慢慢消退,消亡的恐惧感占据上风,不仅挑战者们迟疑不决,周围观战鬼王均意识到情况不妙,面有忧色。鬼物不是幽魂,不是真的全无畏惧,纵然无畏,面对这种一边倒的结果也会丧气,对战志造成很大影响。此时大家不得不考虑一点,任由情形持续下去,今天这场围剿到底还能不能打,打不打得过。之前没有人考虑这个问题,事实上,众人真正担心不是人修,而是能够对局势产生根本影响的图奇。长期与横沼为邻,周边鬼王不会很清楚那些半生半死的怪物整体多么强大,不会像人修那样产生误解。具体将来,一旦图奇决心捣乱与靠山王抵消的话,局面将演变成四方鬼王围剿生修,导致灾难。事先都知道金花大判用兵如神,乱战尤其厉害,若不能在实力上取得压倒性优势,结果是注定的。两败俱伤,在场不少鬼王会因此战除名。如今这个年头,还能在大势力狭缝中求得一块安居之地,草头鬼王没有傻子,最清楚实力军容多么重要;他们都知道,人妖两大阵营对抗明显,九大鬼王之所以没有将这些草头王强行收编,一方面因为它们在态度上偏向妖族,二来担心众怒难犯,忌惮的是整体。单个拧出来放到九王面前,地位不比人家一名普通鬼将高。某种角度讲,这些实力更强的鬼王的处境甚至还不如那些挑战者,一旦属下自己损伤过于惨重,出路便只有投靠人妖两族中的一方,将来大战起时做一名十之八九会光荣的炮灰。不考虑远景,眼下身处横沼险境,鬼王也不敢把横沼当成真正伙伴,此次入界,靠山王看的是六鳌准确讲是河间王的面子,等到事情结束,谁知他们会否落井下石,借机将这些到场势力荡平。总结起来一句话:封息传讯,来是都要来的,不管是为了面子杀人夺宝还是图个封赏,这场热闹不能不赶,来之后具体怎么做,得依情形而定。说到情形,有一点不能不被提及,连续五轮比斗,鬼物虽然一败涂地,也非全无收获。首先大能多已经看出,那些获胜生修并非实力陡然拔高,依仗的是藏在树枝内的剑;其次他们看到,运用那些剑意需要代价,五人当中两名生修的伤势主要不在对方反击,而是自己被剑气反噬所造成,换言之,他们刚刚得到那些剑意,尚未来得及消化。第三条很关键,此刻不少人心里生出怀疑:藏在枝条内的剑气为一次性的消耗品,用掉就没。大能众多,眼光个个不差,这些结论很有根据,再经彼此参考完全可以相信。事先意识这点,十三郎也没想过隐瞒,只给对方留下最后一惑。剑气究竟有多少,战前领取是扰乱视线的烟幕,还是故意为之。对各方而言,这是决定战场走势的题目,非解开不可。……“我来试试。”一段稍显尴尬的沉寂后,第六名挑战者终于登场,不等美帅开口便把手指向生修中的一人,神情轻蔑。“原以为魑魅魍魉为冥界独有,今日才知道,阳世人修更加卑劣。”值得一提的是,这名鬼物来自横沼以外,登场前一直观察着狂灵地上的修士,而非那些被美帅点名参战的人。经过认真思量,这名化为人形一身儒装的鬼物心中有了结论,决定不接受美帅指派,自己选择对手。“本座滦平,平生不喜诡诈之道,不欺后辈。”这番话很有意思,一来挑明生修胜在阴险,自己并不是害怕,而是不屑……原因是,他选的对手是劫境。“我选她。”“我?”被点名的凤阳夫人笑起来,原因人人皆知,她在生修当中最晚冲境前些日子才刚刚破的劫关。新破劫关,道心初变,境界未稳,好比一个人原本只有五十斤力气突然能举起一百,原本只能跳两米高如今一跃腾空过丈,能力大了,但会带来诸多不适。不用想也知道,战斗当中,这些变化极有可能致命。那也是劫。既然是劫境,大家处在同一层次,鬼儒说的那番话就显得在理——虽然他是劫上。仅仅如此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此前那番观察让鬼物认定,这个女人不精于剑道,或根本不会用剑。好兵终需良将统,神剑也得经人手,匠师打造神兵利器,比武却是外行;罗桑枝条内藏凌厉剑意,落在不擅剑道的修士手中,威力不过自我发挥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如虎添翼,考虑到凤阳夫人刚刚破劫,情形或许更糟。那样的话,鬼儒自忖有绝对把握,顶多小伤。“聪明之举。”话一说出,周围便有鬼王频频点头,暗想横沼凶物强则强矣,终究是些不动脑子的蠢货,哪比得上纯正鬼修。“呃?”相比鬼物一方略显振奋,美帅稍稍愕然,神情又似比斗刚刚开始时候微忧。稍稍迟疑,他对凤阳夫人说道:“此獠攻于心术,或擅毒。”这是真作弊。鬼物参战从无一人主动提点,鬼身判官公然这么干,立即引来群鬼愤怒。休拿神仙不当人,只要有了立场利益,矜持随时可以丢在脚下。奇妙的是,与之切身相关的鬼儒并不在意,脸上甚至流露出释然,越发骄傲。“大判可随意指点,不用那么小声。”这番话引发阵阵喝彩,因此前连败的鬼阵气势见涨,一些机灵的鬼将在鬼王示意下借题发挥,把之前几战归结到人修狡诈,口口声声藏剑不公。这是试探了,换来信息最好,换不来无非浪费口水,不吃亏。“阁下心胸宽广,多谢了。”周围喧嚣,美帅懒得理会,凤阳夫人更不在乎,既然对手放话,她索性止步又向美帅讨教几句,直到周围嘲讽甚至谩骂声一片,方才缓步出列。随着这个举动,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针落可闻。大家都在期待着一件事……但非期待其出现,而是希望不要发生。接下来的一幕将气氛推向高峰,人人可见,凤阳夫人没有摘取罗桑枝条。“好!”“干的漂亮!”顷刻间鼓噪声响成一片,直冲霄汉;乍一看定会生出误解,认为大家在为凤阳夫人加油打气。压抑太久,包括靠山王等人在内,均期待需要一场胜利提振士气,如今看来,似已唾手可及了。对那些推衍大势的人来说,凤阳夫人不取枝条这件事意味着更多,比如:剑气告罄?鬼物当中也有擅剑者,此前有见,生修每个人用的剑意都有不同,桀骜凌厉沉朴……用剑者知道剑随人走,那些剑气明显属于不同的人。既然这样,数量有限合乎情理,只是需要证据。喧嚣惊天动地,声浪中凤阳夫人清瘦的身形越发显得单薄,其身后,美帅不顾周围鄙夷目光,送出最后叮嘱。“抢攻为上,不敌速归,勿争一时长短。”嘘声四起。……“装!又在装!”作为冥界的一员,图奇毫无疑问是此刻最知根知底的那个人,望着凤阳夫人出场,心里又对十三郎啰嗦。“老实交代,你在凤阳身上藏了什么?”“我不是百宝囊,再说凤阳自己能行。”十三郎望天思考着什么,随口敷衍。“别扯了,明摆着有差距。”图奇相信自己的判断,根本不信十三郎的话。“你要是没搞鬼,凤阳能这么镇定?这么有风范?判官能这么安心演戏?瞧那脸崩的……跟真的似的。”“那叫修养不叫镇定,你不了解凤阳。”“我不了解?哈哈,狂灵修士总共那么几个女修,本座都曾特别关注,会不了解?”“你了解的是修为,凤阳逆境中修出来的心性,看是看不破的。”“是吗……别想糊弄本座!”“那我和你解释清楚,说服了的话……把关于掌命的事情全都告诉我。”“这……算了算了,我自己会看!”图奇愤懑挥手,样子有些恼火。“呵呵,和你说着玩的。”对图奇,十三郎内心其实很重视,之前恐吓自有目的,真牵涉到关系,行事说话始终拿捏分寸,不至于让其翻脸成狂。“凤阳和我出自同个地方,刚飞升的时候,仙灵殿寻找久孕不生之女,凤阳身怀妖胎被迫寄人篱下,根本没有奢望今日成就,只想有个安稳地方保全性命。你是大能应该明白,修幻者最易迷失心境,彼时凤阳颓丧失志,本质犹如行尸走肉……”挑重要的地方简述始终,十三郎说道:“前后四百年,凤阳从不奢望生境到堪破生死,一举破劫,修为上的成就算不上什么,关键在于心修有成。以我看来,这与涅槃重生没什么两样,修行下去,除非遇到难关死劫,破涅是顺理成章的事。”“修养高下,主在一个‘真’字。你说凤阳临战装样,请问她装什么了?面对强敌,谨慎难道是错?力有不及请教高贤,有什么不对?”自天上收回目光,十三郎示意图奇看那名鬼儒,不屑说道:“再看看他,先是察言观色,明明怕的要死,偏又遏制不住贪念想出战,之后故做骄横姿态,试图麻痹对手;这种货色,表面豪勇无畏本质上不得台面,鸡鸣狗盗之徒尔。”一番话说的图奇直愣神,虽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可又忍不住抓狂,暗想这不对啊,凭什么你耍阴谋就是好的,别人苦心寻找破绽就成了……鸡鸣狗盗之徒尔?“你是说,这么多大能都走了眼,凤阳真能打得过滦平?”“修为差距实实在在,打不过就打不过,有美帅指点在先,逃跑总没问题。”“你这种人,会眼看着她吃亏?”“什么叫我这种人……算了。”十三郎笑笑不再争执,凝目关注战局走势。“不放心了吧,是不是没把握?”好不容易占到上风,图奇不依不饶。“嗯。”十三郎老实点头,承认被他道破心意。“到底有没有藏手段?”图奇不忘根本,赶紧追问。“防备总有一点。”十三郎摆摆手:“别说了,自己看。”周围喧嚣,这边争论的功夫,凤阳与鬼儒之间的战斗早已展开,但与此前五场不同,此次交手,双方都显得极其谨慎,战局随也被拉长。遵循美帅的吩咐,凤阳夫人上来即展开抢攻,几种法器交替打出,转眼间即在周围布置出一座简易阵法。玄光几番交替,阵内不见凤阳身影,重器玄法轮流打出,追着滦平一通乱打。是攻也是守,鬼儒要做的是接招防范攻阵找出凤阳身在何处,之后才能谈得上反击求胜。“拖延?假象。”滦平一眼看破凤阳用意,微微冷笑。阵法坚固,那些攻击手段看似凶猛,实则对劫修而言并不强悍,真正杀招暗藏其中,是凤阳夫人其原本所擅长的东西:幻!幻藏阵中,每一次攻击都会侵蚀心神,对手若出于谨慎相互试探,迟早因此慢慢入局,束手就擒。对付这种对手,最好的法子是速战速决,以实力快速碾压。鬼儒滦平没有那么做,而是如对手期待的那样稳扎稳打,转瞬间化身为数亩大的毒云,稳步推进。鬼物本虚,如今更连气机都被毒云遮蔽,凤阳夫人凭阵法隐藏行迹,鬼儒同样有能力消失。“宁闯千难,不涉一杀,不管有没有藏剑,都让你没有用武之地!”接下来的战斗看上去比之前几场激烈十倍,过程却显得漫长而且无聊,法术毒云双方对轰不止,鬼儒催动修为步步为营,逐步将阵法连同凤阳夫人一道,通通包裹其中。期间凤阳屡次示弱或展开拼命不惜一切的架势,鬼儒均以沉稳应对,保证不让对手冲出包围的同时,半点不肯冒进。强弱分明是事实,如此对抗,鬼儒越打越能感受到对方虚弱,知道距离胜利更近,行法时非但不肯加重,反而越发谨慎。“这个滦平打的不错……情况不妙啊。”观望良久,图奇终于忍不住嘀咕,侧目去看十三郎时想到立场,改口说道:“这样下去有牌都没得打……你干吗呢?”“要结束了。”十三郎已经不再关注,淡淡说道。“结束?!”图奇微愣,回头再看时目光凝固,难以相信所见一切。“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