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衣服下了楼，林凡正坐在楼下大厅里，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听见脚步声，林凡抬起头，温润地打着招呼，“醒了？今天的气色还不错。”“是么，我也感觉自己活力满满！”我眯着眼睛笑了笑，“咦？大耳朵在干嘛呢？”透过敞开的门，我看到毕注强正在外面围着一辆黑车转圈，边看边摸，还时不时地喊两声。“卧槽！”“牛比！”“太酷了！”“……”我纳闷地走出去，林凡也起身跟了出来。“大耳朵你小心点，这车看着挺贵的，别给人家摸坏了。”听见我说话，毕注强头也不回地冲我招招手，“陈四火你快来看，商务大奔啊！”“大奔？”这个车标我倒是认识，样子像一条挂起来的内裤似的，走过去一看，还真是。“这就叫商务车啊，看着还挺气派的，谁的啊？”“我的…啊不是，公司的。”毕注强嘿嘿笑着，嘴咧得我都能看出他早晨吃的是包子了。“林大哥刚给配的，说以后让我开这个，怎么样，帅不帅？”“什么？你买的？”我惊愕地看着林凡，“你给他买车干嘛呀？”林凡‘唔’了一声，“小强毕竟是公司的股东，出去谈业务的时候，总需要撑撑场面。”我还是很不理解，“那也不用配这么好的车呀，很贵吧？”“还好。”林凡淡淡地耸了耸肩，“也就一瓶酒钱。”呃…我下意识看了眼他的侧腰，那里曾经被我挥洒过一辆商务大奔。不过想到林凡那一柜子的酒，我不由得有些好奇，“你家里究竟是干嘛的，怎么这么有钱？”林凡没有说是靠教书赚的，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相信。“就是…这些年的一点小积攒而已。”见他那副故作高深的样子，我撇了撇嘴，“不想说就算了…”毕注强爱不释手地摸着车，一脸陶醉，“以后开这车去摆摊，真是太有面儿了，林大哥，我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吗？”林凡点点头，“你说。”毕注强嘿嘿一笑，“咱把车改个颜色呗，换成黄的行不…”‘啪！’话没说完，我照着他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以后摆摊你还开面包车去，要是敢把这车改成黄的，我和你没完！”毕注强瘪着嘴，“我不就问问么…”“想都不能想！”我把毕注强推开，拉着林凡坐上车，别说，还真是舒服，转头一看，毕注强还在外面傻站着呢。“愣着干嘛，上车啊。”“啊？上车？”我真是有些无语，“怎么，这车遥控的，你在外面就能把它开走啊？上来，遛一圈去！”“啊啊，好嘞！”毕注强钻进了驾驶室，紧张地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林凡眼中闪过淡淡的忧色，默默起身帮我系好安全带，还用手拽了拽，感觉没什么问题，这才回去坐好。“小强，放轻松，车撞了没事，别伤到人就好。”听到林凡的叮嘱，我又赶忙补了一句，“吓到人也不行。”“放心吧，老司机了。”毕注强嗯了一声，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盯着控制台不断调整着呼吸。可是过了半晌，也没见车挪动一寸地方，我有些纳闷，“怎么不走啊？”“呃…”毕注强转过头，“林大哥，怎么打火啊？”……十几分钟后，毕注强载着我和林凡，把车重新开回了巷子。我们没有走远，只是围着附近转了一圈，开得也不快，一路上都是四五十的样子，我猜，这可能就是这位‘老司机’速度的极限了。就在车刚拐进巷子时，我看到门市前站着一个大姐，素色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破旧，她推着轮椅，不停地向门市里张望。看背影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毕注强显然也看见了，他把车开到门市前停下，伸出头喊了一声，“你找谁啊？”大姐听见声音转过头，脸上跟着一喜，“恩人！终于找到你们了！”看见大姐正脸，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她是周建国的爱人！我赶忙下车迎了过去，在她身前的轮椅上坐着一个脸色有些白，但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的小女孩，正冲我笑着。我还记得她的名字，是乐乐。“周大嫂？你怎么找到这来了？”说话的功夫，毕注强已经打开了门，我把周大嫂和乐乐让进了屋里。林凡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我和毕注强围在周大嫂身前，满眼莫名。“恩人啊，我可把你们找到了！”周大嫂一脸感激地看着我们，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银行卡，“那时乐乐手术，要不是你们帮着拿了五十多万，乐乐可能就…”周大嫂没说下去，已经红了眼眶，“李大民家给我们赔了钱，不过没有那么多，他们卖了房子也只凑了不到四十万，我是跟李经理问到的你们地址，就想着过来把钱还给你们，我自己又凑了一些，这卡里有四十万，你们先拿着，剩下的，等乐乐好些了，我就出去工作，会慢慢还给你们。”周大嫂边说边把卡塞给了我，我拿着这张银行卡，感觉沉甸甸的，想了想，我把卡给了毕注强。这本就是他抵押门市换的钱，我没有权利替他处置。毕注强接过卡，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下意识搓起了耳朵，“那个…我听说换肾以后，后面还需要很多治疗，你们手里…还有钱吗？”周大嫂神色暗了暗，但还是强颜欢笑地摆摆手，“没事，现在乐乐恢复得很好，我白天不用一直守在她身边了，等我出去找份零工，再紧一紧，乐乐的药费是可以省出来的。”乐乐坐在轮椅上，仰头望着周大嫂，“妈妈，等乐乐病好了，就可以帮妈妈赚钱了。”“傻孩子。”周大嫂轻轻揽着乐乐的头，靠到自己怀里，“只要乐乐能健康长大，妈妈就很开心了，有妈妈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毕注强挠着头，我看到他暗暗咬了咬牙，“那个…这钱你不用还，这本就是你老公的。”“建国的？”周大嫂忽然一愣，“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不仅是周大嫂，连我都懵了，狐疑地看着毕注强，不知道他接下来能编出什么理由，才能把钱的事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