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们还是去了旧金山，没有太多复杂的原因，因为赵菲菲想去旧金山看金门大桥，而且是坐船从金门大桥穿过，慢慢看。楚杰觉得她是不想去洛杉矶的机场，一个城市碰一个人很难，一个机场碰一个人的几率高出了太多，特别是那个人有可能还是同一个目的地。以前对于柳岚她是毫不畏惧，因为她未曾拥有楚杰，现在，拥有了，或者叫靠近了，怕失去，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成了假想敌，不想给他们任何可能的机会。楚杰没拆穿，对着旧金山攻略上写的坐船穿行进门大桥的时候会路过《勇闯夺命岛》的取景地兴致勃勃，那部常年盘踞美国电影前百强的片子才是每个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只是当真的轮船驶过那个海中小岛的时候，所有船上的游客都是失望的。电影里那座恶魔岛就这么轻易的收入眼底，耳朵里的导游翻译机在讲解，那斑驳的旧楼曾经真的是个监狱，这是唯一没有越狱记录的监狱，因为即使能逃脱岛上的层层监管，没有船的情况下，无人能够穿越脚下这片汪洋大海，冰凉的海水和不确定的海里吃人的动物，都是越狱者望而生畏的存在。电影里都是骗人的。船从金门大桥桥底穿过，这座在美国建桥历史上创造过无数历史的大桥确实很是壮观。桥墩跨距1280.2米，是世界上第一座跨距千米以上的悬索桥，宽27.5米，桥身呈褐红色，拥有世界第四高的桥塔，高达227.4米，全桥总长2737.4米。楚杰站在船头，扬起脖子仔细的看这红色的桥底，海风吹过，背后的美国国旗迎风招摇，赵菲菲冲到楚杰身边，按动手机快门，他们有了第一张合照。有个华裔靠过来，对着赵菲菲说，“一般情侣不在这里合照，因为金门大桥是美国著名的自杀圣地，死了无数的人，兆头不好。”“真的么？”赵菲菲捏着手机，有些犹豫。“真的。在2014年的时候，这里的自杀人数接近2000人，而后为了减少美国民众的恐慌，美国政府停止了统计自杀人数。”赵菲菲低着头，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楚杰的头微微靠向赵菲菲，他们的脸上挂着纯粹的笑容。她舍不得删掉这样的照片。“那请问有被成功救起的自杀者么？”楚杰问那个路人。“最近两年有。以前这里的海水温度太低，再加上海水很急，桥和海面的垂直高度太高，几乎跳下去连施救工作都不会进行，不过这两年桥的周围加了很多防止自杀的防护网，有些自杀者跳下去被铁网接住的瞬间就后悔了，得以被救助。”“谢谢。”楚杰笑着道谢，然后在座位上坐下，搂着赵菲菲，“不用删了，自杀的这么多，但是也有劫后余生的，所以，对那些人来说，这里代表着希望。世事艰难，有希望就是好的。”赵菲菲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关了手机，靠在楚杰的怀里，“你是我千万劫难中唯一的希望。”楚杰偏着头，亲吻着赵菲菲的发梢，这句话其实是他想对赵菲菲说的，赵菲菲才是那个一直试图从一个个低谷里拯救楚杰的人。楚杰觉得老天真的待他太好，遇到的每个人都在竭尽全力给与他帮助，这样的人会被老人称为好命，上辈子是个善人，所以这辈子来想尽福报。而现在的年轻人对于这种状态有了更戏谑的说法，大概楚杰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船靠岸，赵菲菲说九曲花街离这里不远，要不要去看看。楚杰摇摇头，“照片上看过了，没觉得特别好看，而且，人为设计的，远比不上国内的自然风景来得壮观。”“可是来都来了，不看不会遗憾么？”“人生总要有些遗憾，太满了，不好。”赵菲菲点点头，对于楚杰，她总是言听计从。而楚杰知道，这句话，他是说给柳岚听的，有些人，一放手，就成了人生中无能为力的遗憾。他坚决拒绝去九曲花街的真实原因是，如果真的有那么巧，能和柳岚偶遇，他不确定自己在那个瞬间会不会再次为了爱情冲昏了头，他给赵菲菲的承诺才刚刚在尝试践行，以前可以坦然的拒绝赵菲菲，不怕她受伤，因为被爱是无法选择的，而这一次，接受赵菲菲，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无法做到主动去伤害她。他们在靠海的餐厅吃饭，和餐厅里许许多多的情侣一样。楚杰会贴心的给赵菲菲分食食物，赵菲菲也会贴心的帮楚杰端茶拿饮料。“幸好没微信，不然我会很想发朋友圈的。”赵菲菲感叹着，“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朋友圈里秀恩爱的人了，因为，发自内心的想要炫耀。”“那就发啊。”楚杰头也不抬。“你说真的？”楚杰放下手上的刀叉，端起杯中的饮料，“赵菲菲，我正式给你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用每一件都征求我的意见。”“我是怕你不开心。”“不开心了我们就吵架啊，所有情侣都是这么吵吵闹闹过来的啊。”“哦。”赵菲菲似懂非懂，“可是，我舍不得和你吵架啊。”“那就忍着吧。我不开心的时候很多，你一直问我我肯定会不开心，特别是如果我忙的时候，你会吵到我，如果我发脾气，你就只能忍。没办法，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楚杰说得极其认真。赵菲菲端起饮料杯，轻轻的碰了一下楚杰手中的杯子，笑得很灿烂，“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真的很帅气！”楚杰无语，“在你眼里，我什么时候不帅过。”“迷之自信。”楚杰伸手捏了捏赵菲菲的脸，“就是这么自信。”赵菲菲被这甜蜜的情绪感化，得寸进尺，“我每天都没放弃健身，有没有瘦一点？”楚杰白了她一眼，“事实证明，运动和减肥真的关系不大。你只能节食，运动只是辅助。”赵菲菲看了眼盘子里那硕大的螃蟹，“你得救了，我今天不吃你。”然后用刀叉夹着，丢到楚杰面前的盘子里，“你吃，你长胖点，跟我中和中和。”“哎，可惜了，有种人叫怎么吃都不胖，基因决定的，比如我。”楚杰接过赵菲菲的螃蟹，用手费力的掰着。“你到中年的时候再说这句话，你看你爸爸，有轻微发福的症状哦。”“你说的是你爸爸吧。”“额。。。”赵菲菲摆摆手，“他那个没法，每天大鱼大肉，还那么多酒。”楚杰停了下来，“不过菲菲啊，按理说你爸爸现在有了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了，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应酬，不能为了身体健康，拒绝了么？”赵菲菲叹息，“哎，给你说过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他大部分是实体，受政策影响很大，没办法。”“看我们游戏公司多好，纯市场化运作，没那么多要看脸色的时候。”“是啊。所以互联网时代才给了很多普通人一夜暴富的机会，你在哪个实体行业听到过这种神话。所以我想了的，要好好做游戏公司，之前听汪哥说已经在准备IPO了，新三板应该是不难的，这几年流水业绩是足够的，如果《平行世界》出来后再稳定个几年，主板上市也不是梦了。”“菲菲，我觉得你可能是雌雄同体。”楚杰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什么意思？”“而且明显男人的一面比女人的一面更优秀。”楚杰扯过餐巾，擦了擦嘴。“没懂。”赵菲菲看着楚杰。“生活技能、情感技能呢你是傻到不行了，这是你女人的一面。可是一说到工作，事业这些东西，你会发光，你懂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懂，所以，很多时候我还需要问你。这点，很优秀。”赵菲菲一下有些没崩住，“你这是在夸奖我吧。”“算是夸奖吧。毕竟生活技能这些可以学，而事业上的灵性和从小对商业的耳闻目染，旁人学不会。”楚杰推了推自己面前的盘子“我真的吃不下了。”“可是我还没吃饱。”楚杰拿开赵菲菲手上捏得紧紧的刀叉，然后牵起她的手，“减肥。走了。回酒店。”赵菲菲乖乖的被楚杰拉着出了餐厅，“以前我真的很恨我爸爸，说实话。慢慢的，接触社会，知道现实残酷，我既然享受着他带来的衣食无忧我就没有继续恨他的理由。现在，准确点说是入驻你们公司后，在解答你的一次次的问题后，我开始觉得，我爸爸带给我的，真的是财富，不是那种金钱的财富，是教给我了许多谋生的技巧，所以，我开始感激他。”“嗯，长大了，我们都会发现，父母的一切，都是好的。我们都有憎恨或者厌烦父母的时候，文人们给了这个时期一个很好的称呼，叫叛逆期。叛逆期可长可短，庆幸的是，我们都过了。”楚杰伸手拦车。赵菲菲偏着头看着楚杰的侧脸，“你比我们很多同龄人都成熟。以前我以为你的成熟是因为你看了太多书，书上教会你的道理，现在看来，不是，现实中你也很成熟。”“阅读是个好习惯，你坚持吧。理论知识丰富再加上现实的磨炼，融会贯通后会成长得很快。”楚杰回头对着赵菲菲笑。赵菲菲紧紧的靠着楚杰，“我觉得我们的组合会很棒。没有人会打倒我们这种组合。有你在，我再不惧怕人生的风雨。”出租车停靠过来，楚杰拉开车门，让赵菲菲先进去，自己坐进去的时候下意识的往车窗外看。路边的风景慢慢的向车后方奔走，赵菲菲刚刚的那句话，如果换做柳岚，她会说，“好的爱情，是一加一大于二。”她确实比赵菲菲更懂文字，她的实战经验也和赵菲菲不相上下，可她们最大的区别是，柳岚对于楚杰更多是说教，即使这个说教没有任何贬义，是她大楚杰三岁的自然感情流落。而赵菲菲对于楚杰，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她把他们放在同一水平线上。楚杰觉得自己的速度又快了一点，第一次，他将赵菲菲和柳岚公平的放在了爱情这个话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