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艋虽是祁老将军之子,但向来没什么架子,还因为被困在家闲着无聊,和他们城里的官府衙门时常有来往,经常与他们称兄道弟,关系非常不错,不然他也不能在官府牢狱里来去自如。
说清楚了情况,众人再去看莫佳燕,就再也升不起一丝同情了。
莫佳燕先前嚎得中气十足,刚才祁艋说话的时候她便心虚地没了声,此刻见大家看向她,她又立刻痛哭了起来,声泪俱下:“老夫人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老夫人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官府!我不想被下狱啊!老夫人你昨天还说你喜欢我呢,难道都是假的吗!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老夫人侧头不再去看,祁夫人则对祁艋道:“把人弄走吧,且不止勾结贼人一条,还有你们来之前,她将老夫人身边的望雪给推湖里了,还意图把林歇也推湖里去,幸好林歇是习过武的,这才躲过一劫。”
这便是全然不信莫佳燕的话了。
祁艋得了应允,站起身,让府里的护卫把人给带出府去,交给了府外候着的捕快。
老夫人经此一事,整个人身心俱疲,与林歇说过话后,便起身回去休息了。
祁夫人怕林歇落下心结,便在老夫人之后继续拉着林歇说话,好安抚差点就被推水里,又差点被冤枉的林歇。
夏夙憋得慌,看事情终于了结,便寻了个由头溜出来。
她先去看了看被自己救上来的丫鬟,然后又去花园,等着林歇过来一块回院子。
然而没等到林歇,反倒先把祁艋给等来了。
祁艋迟些还要出门,此刻过来形色匆匆,夏夙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便没打招呼,谁知对方直接在她面前停下了:“念昔姑娘。”
夏夙:“有事?”
祁艋:“我是来谢谢念昔姑娘的。”
夏夙:“谢过了,可以走了。”
祁艋问她:“念昔姑娘是不是很讨厌我?”
夏夙坦白:“还行。”
也就是真的讨厌了。
祁艋还没被人这么直白地说过讨厌,当下便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磨蹭半天才问了一句:“那要怎么做,念昔姑娘才不会讨厌我?”
夏夙奇怪:“我讨不讨厌你,和你也没关系吧?反正等战事了了,镇远军班师回朝,我就也该走了,总不会一直在你这住下去。”
祁艋忽略在听闻夏夙要走时心底一闪而过的失落,说道:“可知道有人讨厌我,我心里不舒服。”
夏夙嗤笑:“你心里舒不舒服也和我没关系,我没有义务必须让你心里舒坦。”
这话还真没处挑理。
从来无往不利的祁艋在夏夙这里受到了挫折,最后蔫头蔫脑地走了。
莫佳燕的案子证据确凿,勾结贼寇意图谋害诰命夫人,还杀人未遂,莫佳燕本人被判了刑不说,她的家人也无法在城里继续待下去,举家都搬迁了。
莫佳燕做这些事情的理由也被审了出来,但因祁艋怕此事会破坏夏衍和他们家的关系,便被他瞒下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地迎来了融雪节,只因还在战期,城内行宵禁,热闹的夜市是没有了,各家只能在自己家中摆宴席,庆祝过节。
众人说说笑笑,倒也还算热闹。
酒足饭饱,众人各自散去,林歇也与夏夙说笑着回了院子。
夏夙说今夜想和林歇一块睡,林歇便带着她去了主屋,谁知才进去,两人便都停住了脚步。
林歇是闻到了清雅的花香,夏夙则是被一整屋子的花给惊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
林歇叫出了潜伏在暗处的长夜军。
谁知出来的不是随她回祁府的那几个,而是嫌祁府无聊,留在了军营里的木樨。
林歇问:“这些花是怎么回事?”
木樨笑嘻嘻道:“镇远侯叫我们送来的。”
夏夙还是不解:“送花做什么?”
林歇却已经走到了桌边,拿起了一枝花,摸了摸上头的花瓣。
花朵很小,十几朵一簇,一簇一枝。
林歇看不见颜色,但还是猜道:“融雪花?”
夏夙这才反应过来这些花是什么意思。
她们先头在宴席上也听祁夫人说了融雪节的来历,说融雪节源自阴楚的庆春节,后来因为他们北地的一个典故才改了名字。
那个典故也简单,说的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丈夫在开春雪还未融时就上山打猎,结果不慎掉到山下被雪掩埋,失去了踪影。
妻子悲痛欲绝去山下找人,一连几日不眠不休,最后感动了天神,天神就把那些没有融化的雪都变成了一朵朵白色的花,而她被雪掩埋的丈夫就在花丛里,居然也还活着。
从此这种花就被取名融雪花,可以在融雪节这天采送给自己的心上人,用来表达爱意。
所以夏衍便叫人送来了这满满一屋子的花。
——前线竟如此清闲吗?
林歇扶额。
像是知道林歇在想什么,木樨还说了一句:“今日是阴楚的庆春节,听说还是挺重要的节日,镇远侯知道今日阴楚必定不会有动静,又没办法回来,就叫我们帮忙,把这些花给你送来啦。”
“那可还真是谢谢他了,只是这一屋子的花……明日该怎么和祁府的人解释啊。”
林歇嘴上埋怨,脸上的笑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夏夙看看满屋子的花,又看看林歇的表情,那种夏衍和林歇独处时,自己很多余很耀眼的感觉又出现了。
算了算了,她今晚还是一个人睡吧。(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