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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北霆一改几天的粘人精作派，突然冷傲起来，还开口赶人。被赶人却完全没有可以离开的喜悦。

纪北霆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谴责，深深地扎进白小诺的心底。

这让她根本挪不动步子。

耳边纪北霆的声音还在传来：“你不是嫌弃我吗？你不是想走吗？也对，我生来就是被人嫌弃的，多你一个不多……”

“我不走。”在纪北霆再次开口赶她走之前，白小诺淡声打断了他，将手心已经凉掉的药液再次的搓匀，抬头看向纪北霆，道，“躺下，我给你擦药。”

纪北霆拒不配合，抱着双臂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看向白小诺的眼神活脱脱表达着一个意思——凭什么？

白小诺：“……”

过了片刻，白小诺颇有种认命的语气，说道：“我没嫌弃你，你躺下，我下午还有事情，给你擦完药我就要走。”

草稿都撕了，她不得回家去画图吗？

对纪北霆而言，时间是金钱，对她白小诺而言，时间可能就是灵感。虽然灵感不是随时都能冒出来。

纪北霆依旧不对，甚至还开始讨价还价。

“你刚才的态度让我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应该陪礼道歉？”

白小诺：“……”

“你想怎样？”白小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实在是懒得跟他争执，索性就由着他，只要不太过分，由着他也不是不可以。

纪北霆顺竿而上，道：“我懒得出门了，一个人吃饭又无聊，陪我吃饭，我就原谅你了。”

白小诺很想呵呵他一脸。

但是为了节省时间，白小诺还是决定忍。

不就是吃个饭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赶紧吃完，她也好赶紧走。

纪北霆舒心了，顺从地趴下去，让白小诺给他揉药，而他则是借着这个机会，给张凯发了条短信：【去煜景和订午餐，两人份。】

发完短信，纪北霆将双手垫在下巴处，半眯着眼睛感受着白小诺的特殊照顾。

他能感觉到，白小诺一直在想办法疏远自己，想跟自己划清界线。

但是他不许。

还好这人心软，自己卖卖惨，她就乖乖上当。

药很快就上好了，纪北霆起身穿上衬衣，冲着某处扬了扬下巴，道：“里面有洗手间，去里面洗手吧。”

那个地方白小诺知道，以前在纪北霆身边做助理的时候，没少进去。

但是现在她不想进去。

“不用了，我去外面的洗手就可以了。”

休息室这样私密的地方，她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引起什么误会。

当她洗完手回来时，张凯正提着大袋上袋的东西走进办公室。

离得有些远，白小诺只看到了一眼，但是她还是看到了袋子上的那个大大的logo，是他们以前经常去的一家饭店的标志。

站在走廊的白小诺，眼眸垂了下去。

当她进来的时候，纪北霆正在张凯的帮助下，将袋子里的菜拿出来，摆好。

看到她时，纪北霆眼底全是笑。

“小诺，快来，我点了你喜欢吃的菜，来尝尝看，看看几年过去，还是不是当初的味道。”纪北霆将张凯赶走，拉着白小诺走过来，拿了双筷子递过去，又给她夹了好几个排骨，“我特意点了这道排骨，我记得你之前一直有点，尝尝看。”

白小诺接过筷子，夹起排骨尝了尝。

“变了。”

“啊？”纪北霆怔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略显茫然地看着白小诺。

白小诺看了他一眼，道：“我说，味道变了。”

“变了吗？”纪北霆低语了一声，夹起排骨尝了尝，这味道，跟当初一样，掌勺的也是同一个人，不应该变啊。

看到白小诺不是特别好的脸色时，纪北霆下意识地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道：“可能是因为换了掌勺的吧。”

白小诺摇了摇头。

纪北霆更不解了，难道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不等他问，白小诺主动解答道：“主厨应该没换，只是……”说到这里她放下筷子，直视着纪北霆，道，“我从来不喜欢吃这个。甚至连这家的菜系我都不是特别喜欢吃，我之所以喜欢去这里，紧紧是因为你喜欢。”

纪北霆一怔，震惊地看向白小诺。

他刚才想过很多可能，但是就是没想到，答案竟然是这样。

纪北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白小诺还在说，她道：“所以说，你以为我的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真正喜欢的。你觉得你喜欢我，实际却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白小诺起身作别：“纪大少，我先回去了。”说完就不再管纪北霆是什么脸色，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补了一句，“你身上的伤确实伤得不轻，但是不应该擦过药比头一天还要重。”

纪北霆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小诺越走越远，最后直至彻底消失在眼前。

他的伤，确实有水份。

他垂下眸子，看到桌子上几乎未动的菜，以及那个放着只吃了一口的排骨的碗，心里的苦涩渐渐地弥漫上来，将他整个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