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针下去，顷刻之后，刺客便眼泪口水齐齐涌出，眼睛里充血通红，头和身子抽个不停，喉中发出尖细的狞叫声：“吱！唧……”这刺耳的声音听得人全身发麻寒毛直竖，按着他的两个牢头顿时呲牙咧嘴斥骂起来。董琦回头看一眼楚茵音，楚茵音冷冷地说：“继续下针，他何时说了何时再停。”董琦心中一寒，满面不忍地拿出第三根银针。当第三根银针扎在刺客的头顶穴位中时，刺客全身一僵，接着发出一阵杀鸡般的怪叫，全身抖如筛糠，顿时一股骚臭气从刺客身上冒出来。按着刺客的两个牢头皱皱鼻子低头一看，见刺客的裤子都湿了，黄黄浓稠的东西和透明的液体混在一起，顺着脚踝流到地上，顿时齐声骂道：“他妈的！竟然拉了！”董琦已经出了满头满脸的汗，他扬起袖子沾沾脸上的热汗，回头看向楚茵音。楚茵音扬起帕子挡住口鼻，说道：“让他缓一缓，若还是不说，继续下针。”董琦闻言忙退后两步背过身去，他实在是不忍看刺客如此痛苦的模样。吕明阳见董琦胆小的样子呵呵一笑，才想调侃两句，忽然想起方才楚茵音的奚落，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这位少夫人看似知书达理一副好脾气，实则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他还是别招惹的好。按着刺客的牢头见董琦都退后了，他们也按得手酸，便也捂着鼻子退到一旁歇歇。刺客的脑袋没有了束缚，便疯狂摇晃嚎叫起来，似乎是想将刺在头上的银针甩掉。牢房里一阵鬼狐狼嚎声，伴随着一股刺鼻的骚臭味。刺客甩了半晌脑袋，见丝毫没有减轻痛苦，最后无力地垂下头哭起来。楚茵音一脸淡漠地看着刺客，见刺客没劲了，便幽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跑来杀我，如今还要遭受如此折磨。若你老实说出幕后主使，这死牢还能保你一命。”刺客筋疲力尽地翻起眼睛看了楚茵音一眼，又垂下眼睛默然不语。楚茵音缓缓眨一下眼睛，看向董琦道：“董郎中，下针吧。”董琦浑身一颤，目中含泪地抬眼看向楚茵音，见楚茵音一脸冰冷之色，只好从木盒中取出一根银针走向刺客。刺客见董琦走过来，看着他举起银针凑向自己头顶，忙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我说，我说……”董琦闻言面色一喜，忙不迭地退到一旁去了。“我，我都说……”刺客萎靡不振地抬起一点脑袋，“取，取下，银针……”听刺客原因招供，要求取下银针，董郎中急忙上前，楚茵音见状立刻道：“等他说了再去银针！”董琦的手僵在刺客头顶，满眼无奈地看着刺客收回手，刺客目中阴狠地盯着楚茵音，阴声道：“雇我们杀你的人叫秋凝眉！”“什么？！”苏衍辰震惊地豁然站起，怒斥道，“满口胡言！”不待苏衍辰再说什么，楚茵音不紧不慢地说：“即使要栽赃嫁祸，也要挑对人，你说谁不好，却说是那个秋凝眉，你以为我们会信吗？”说罢，楚茵音吩咐董琦道：“董郎中，看来这个刺客并不是诚心招供，你这次多下两根针吧。”董琦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刺客，刺客一惊，忙说道；“我没骗你们！是真的！那个女人说她叫秋凝眉！”楚茵音心中一动，站起身道：“董郎中且慢动手。”董琦停住脚步，很是疲累地长出一口气，他此时心里十分后悔，悔不该昨日答应楚茵音来审问刺客，这对他真是一种良心折磨。“你说那个雇你们杀我的人自称是秋凝眉？”楚茵音缓步走向刺客，在刺客身前三尺处停下。“对，对，”刺客咬着被他口水浸湿的抹布，努力说道，“她说她叫秋凝眉，给了我们五十万两银子！”楚茵音沉吟一下，说道：“那你说说，她长得什么样，穿什么衣裳，详细点。”“她，她戴着面纱，看不清相貌。”刺客回忆着说，“没有梳发髻，穿着紫色的裙子，裙子上绣着牡丹。”听刺客描述的样子，苏衍辰皱皱剑眉，因秋凝眉就喜欢穿绣牡丹的外衫。楚茵音看一眼苏衍辰，问道：“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特别的打扮吗？”“我，我想不起来！头痛欲裂！取下银针！”刺客朝楚茵音闷吼道。楚茵音微侧一下脸，吩咐董琦道：“董郎中，给他取下银针吧。”“哎！”董琦忙答应一声，快步上前取下刺客头顶的银针。银针一去，刺客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楚茵音又低声对苏衍辰说：“让牢头给他拿碗水来吧。”苏衍辰点头，转告吕明阳，吕明阳吩咐牢头给刺客拿水来。牢头取来一碗水，胡乱给刺客灌了两口，刺客缓了几口气，说道：“我，我想起来了，她手上戴了一个镶翡翠的金戒指，特别大，金边雕着凤凰尾。”“凤翎戒？”苏衍辰皱起剑眉，“你再说仔细点，那戒指的模样。”刺客听话的仔细回忆，将那枚镶翠玉的金戒指又细细描述了一遍。楚茵音瞧着苏衍辰变幻不定的神色，低声问道：“怎么？想到是谁了？”苏衍辰眉头紧锁地看一眼楚茵音，转身往外走道：“不必问了，我们走。”见苏衍辰神色不对，一向爱说风凉话的吕明阳难得的没有说什么，只吩咐两个牢头将牢房收拾一下，看管好刺客，便跟着苏衍辰出去。楚茵音与何祥对视一眼，招呼董琦随他们走。出来牢房，艳丽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楚茵音扬手挡在额前，看到前面的苏衍辰与吕明阳凑在一起耳语。何祥看看周围没有旁人，凑至她身边低声问道：“会是谁雇的刺客？”楚茵音轻轻叹了口气，回道：“好像不是我们要查的人，雇凶者另有其人。”“啧！”何祥心烦地咂了下嘴，背起手皱起眉头。“罢了，我们先回去吧。”楚茵音走向前面的苏衍辰，“苏衍辰似是知道是谁。”何祥点头，跟随楚茵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