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大树下,萧潇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草地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收发邮件,他拿了棒球帽走过来,嘴角带着笑:“出去走走。”
那是不雅照片曝光后,傅寒声带着萧潇第一次正式外出,不避人,不避媒体。萧潇穿素净的衣裤,平底鞋,素颜,被傅寒声牵着手,在略显闷热的天气里行走。
沿途有人围观,有媒体跟着一起暴走,傅寒声对萧潇说:“人生是自己的,由着别人去说吧!”
他总是这样,把所有的言语和关怀全都付诸在了行动里。翌日两人一起上了报,报纸上:日暮黄昏,C市市中心,他和她坐在咖啡厅外面的遮阳伞下歇脚。他并不饿,只叫了一杯咖啡,又给萧潇叫了一份西餐。街上行人来往如织,萧潇端着水杯跟傅寒声说话时,傅寒声坐在对面抽出一张面纸探身擦着她的嘴角。
他和她开始频繁上报,日日有媒体守在山水居,想拍就拍吧!他和她的日子还是照样要过的。
——清晨,他和她皆是一身运动装,晨跑在山水居外面的林荫大道,或是漫步C市街头。早起时间段,C市还很安静,街道干净整洁,两人走在晨光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沿途行人寥寥可数。
——高尔夫球场,她和他穿着同色系运动装,一起打球的还有两位商业合作伙伴,两个多小时的打球时间里,他已完成了两个合作案,萧潇随行在侧,未发一言。而后握手告别,夫妻两人同行离去。有媒体说:傅寒声这是在为妻子铺路。
——着名酒庄,座上宾全都是业界名人,悉数盛装出席,傅寒声一身正装,携萧潇出席。萧潇那日舍弃晚礼服,一身中式复古盘扣装,用一份与众不同的别致艳压群芳。那次被曝光的照片多达四十多张,一整架名酒面前,傅寒声和萧潇驻足,他双手背后,她左手臂垂放身侧,右手握着左手手腕,端庄矜持。两人或默默端详,或研究酒类文化,傅寒声拿着一瓶红酒似是在跟萧潇解说着什么,萧潇站在一旁微笑聆听着……
C市刮起了好一阵“复古热”,闹市街头,常常可以看到有女子穿着中式盘扣装在高楼大厦之间出入,偶尔微风袭面,黑发飘散,美景无双。
傅寒声带萧潇去C大那天,天气很热,花草变得无精打采,只有阳光还兀自热情欢喜着。自出事后,萧潇已有大半月没有前往C大,来学校见一见导师和院长都是应该的。
萧潇只让傅寒声把她送到学校门口,这样的执拗一直持续了一路。学校门口,傅寒声看着她若有所思,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抬手探向她的胸口。
萧潇脖子里挂着一条白金项链,链子上系着戒指吊坠。那枚戒指是结婚戒指,自从结婚后,萧潇就一直挂在脖子里,就连洗澡和睡觉也从未取下过,似乎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那般熟悉,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她记得很清楚,无数次床笫之欢时,他曾动情的亲吻着这枚婚戒,如今他把项链从萧潇脖子上取了下来,婚戒落在他的手指间,他拉过她的右手,直接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说,似是吝啬开口,但萧潇的心却有了震动,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我和你在一起。
婚戒戴在萧潇纤细的手指上,他薄唇微扬,就那么摩挲着萧潇的无名指,锁视她的眸,话语温存:“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他松开了她的手。
这个季节春光宜人,傅寒声看着萧潇渐渐远离他的视线,内心竟是好一阵失落,她已羽翼丰|满,随时都能展翅高飞。
他本该欢喜,但心情却有些复杂。这种复杂,更像是一时心绪使然,带着些许怅然,些许感慨。
萧潇不是他可以养在深闺一世无忧的小女人,她有思想,性格独立,回到C市蛰伏多时,带着诸多明确的目的。他很清楚,就连此刻迈进C大校园的她也很清楚,外界继承者的舆论,再加上唐氏经营层潜藏的内部隐患,早已挤走了唐氏赖以呼吸的氧气,属于她在商界披荆斩棘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座驾内,傅寒声靠着椅背,看着萧潇的身影一寸寸的隐没在校门口,他在3月最后一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鸟要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