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崇阳坐在沙发上整整三个小时了。
从十二点多回来,一直到凌晨三点多,余崇阳都在沙发上度过。客厅的灯没有开,仅靠着玄关处那一点儿亮光,将余崇阳本是凝重的脸笼罩得更加阴暗。最近压力有点儿大了,大概是前阵子不务正业造成的恶果,如今意识到的时候,困难已经累积成山了。
满脑子都是股市图,丁苑集团的股价在余崇阳的脑子里一路下跌。
陆快羽很早就睡了,而且睡得那叫一个踏实。
原因之一就是他误认为余崇阳这两天没来这裏,事实上余崇阳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住的,只是早出晚归。事业上的不顺令他无心再去骚扰陆羽,可待在公司更令他心烦意乱,只有到了这裏,心情才能稍稍好一些。
陆羽半夜醒来,照例去衞生间。
人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往往是没有任何意识的,这个清醒的过程大概需要几分钟,有时候还未清醒就再次睡着了,所以第二天早上会全然忘记去了衞生间的过程。
现在陆羽就是这副状态。
他仅仅穿了一条内裤,这种情况是余崇阳很少见的。由此余崇阳断定陆羽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就坐在不远处看着他。陆羽打开了衞生间的灯,眯缝着眼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大概是要适应屋内的强光。他的刘海很艺术地被压了几道弯,全部向上翘着,如果再拿上一条拐杖,就是扑克牌里的梅花K了。
余崇阳的注意力很快被陆羽吸引了过去,他铙有兴致地观察着不远处的陆羽。
陆羽径直地推开衞生间的门,不一会儿,水声传了出来。
余崇阳发现自己光是听响就听得口干舌燥。
没一会儿,陆羽走了出来,将衞生间的灯关上。转身打算走回屋子的时候,忽然发现玄关处的灯是亮着的,他明明记得临睡前关上了,怎么又亮了?
于是,晃晃悠悠地从余崇阳的身边经过,打算去关灯。
赤膊长腿就这么在余崇阳的面前暴露着,让他怎么忍?
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拽住了,陆羽一愣,大晚上闹鬼了?扭过头一看,的确是闹鬼了?这只鬼还用一双邪恶的眼睛在打量着他。
大概是还在半睡半醒间,陆羽反应没有平时那么激烈。
“你怎么在这?”
余崇阳已经忘记回答了,玄关处那点儿残余的灯光打在陆羽的脸上,将他凌厉的面部曲线完全柔和了。加之昏昏欲睡的蒙胧目光,唇边那抹无法遮掩的慵懒之态,令余崇阳看得有些痴了。
从来不觉得陆羽吸引自己的是他的外貌,余崇阳一直迷恋的是他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可今天晚上,余崇阳觉得自己的想法恐怕要改观了,此情此景下的陆羽,实在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果然,气氛和情境的烘托是很重要的。
陆羽丝毫没察觉到余崇阳的这些心理反应,余崇阳拖拽了他一下,他就顺势坐到了沙发上。从旁边拿起一个抱枕,直接塞在脖子底下,脑袋懒懒地仰靠在上面。
“坐多久了?”困倦的声音。
余崇坦诚相告,“不清楚,有三四个小时了吧。”
陆羽勾了勾嘴角,“你可真有瘾。”
余崇阳很想说,你现在更让我上瘾,但是顾及到旁人那个薄脸皮,还是算了。
此时陆羽已经有些清醒了,他用余光扫了余崇阳一下,发觉他的眉宇携带的那丝霸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忍的憔悴。余崇阳很少外露情绪,即便是外露,也是用一种强硬的方式,这样淡淡地表现出来,陆羽有些不适应。
“你在这裏坐了几天了?”
余崇阳很自然地回了一句,“今天是第一天。”
“是么?”扫过去一个质疑的眼神。
这个眼神把余崇阳的魂都勾没了,当即招了,“好几天了。”
陆羽轻叹了一口气,眯起眼睛继续假寐,事实上他的意识已经清醒了,而且脑子在高速运转,他在想自己究竟该和余崇阳说些什么。
事实上他们现在亦敌亦友,说什么话都带着双重色彩。
余崇阳早把工作上的忧心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现在眼睛里就剩下陆羽了,陆羽微微扬起脖子,锁骨很明显在那里翘着,还有胸前的两点,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魅惑的色彩,平坦而紧致的小腹,小腹下面被内裤包裹的小山丘……
“我下面肿了。”
磁性而低沉的男声刺|激着陆羽的耳膜。
许久之后,陆羽淡淡回道,“涂点儿云南白药。”
“……”
余崇阳快被这句话噎得咽过气去。
“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不料陆羽扭头给我余崇阳一个温暖的笑容,“你都坐了好几天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自己么?”
左手还是右手?
余崇阳悲怆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越发沉重。
……
“先生,您现在所看到的是城东核心区域稀有的精装豪宅,它内设豪华会所,外围是得天独厚的水岸美景,而且这套豪宅目前正在促销,如果先生有意购买的话,我们会给出惊喜的折扣价,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售楼小姐滔滔不绝地和卓卡丁讲着。
卓卡丁则围绕着这几套房子反覆欣赏,似乎并没有搭理售楼小姐的意思。
“小吴,孟经理找你。”
“先生,麻烦您先自己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