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毕竟是亲戚,又身处这样特别的局势下,彼此之间有所担心也是正常,所以,又等了几分钟,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裏面的人便开始好奇起来。
很快,辛大堂舅就悄悄地开了锁,又悄悄地将门打开了一条细缝,再然后,又慢慢地一点一点向外探出了脑袋。
见及地上这挤在一堆又狼狈之极的年轻人,辛大堂舅的目光顿时一凝,又惊又喜的目光顿时再往前瞧,便看到了梁姨父和姜中医那安详的睡容,以及正在安静打坐的陈啸。
辛大堂舅的眼中顿时现出几分了然。
方才在门内,他自然也听到了陈啸那豪气干云的叫阵,以及稍后陈啸和光头、和马脸等人的对话,更是听到了陈啸向那位方哥的霸气声讨,在大觉痛快的同时,心裏也颇为忐忑。
而此刻,看这情形,显然,己方目前还处于上风,正抓紧时间养足精神,等待那位“书记方”老大的反击。
稍一思索,辛大堂舅不敢惊扰梁姨父和姜中医,更不想打断罗翰和陈啸的计划,便又谨慎地关上了门,并上了锁,开始安抚起老父、弟弟以及老伴和弟媳。
又过了数十分钟,门上突然又响起了急促但并不是很重的敲门声,更传来了被刻意压低的叫喊:“姜主任,姜主任!”
罗翰和陈啸立刻睁开眼睛,下意识地抬手看表。
正歪着脑袋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的姜中医亦是一个激泠,被这急促的声音吵醒,条件反射地睁开了双眼,并瞪得老大。
不过梁姨父却还是熟睡未醒,估计是先前累得很了,又对罗翰越来越有信心,心情一放松,这会儿就睡得很沉。
罗翰和陈啸也没有唤醒他的意思,只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姜中医。
姜中医再一听那喊声,脸上现出几分释然:“是我们医院的!大概有什么事吧!”然后站起身,却又顾忌地看了仍在酣睡的梁姨父一眼,有意地放轻了脚步,轻轻地走到门口,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门口确实站着一位年轻的白大褂,不过,这位年轻白大褂的脸色颇为难看,一见姜中医开门,目光顿时流露出强烈的不满,不由分说地责难道:“姜主任,你这病人是哪里来的愣头青啊,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去招惹‘书记方’?”
“现在那位就带着一帮人堵在我们医院门口,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凶的很!他找过院长,给了半小时的时间,让我们马上把那位对他出言不逊的家伙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院长现在大发雷霆,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这年轻白大褂估计是怕吵着了其他高级病房里的病人,虽然是一口气把话给说完,语气也十分冲,但音量却不高,只是有些急促,并且还隐隐地带着点顾忌,带着点惧怕。
不过也是,任谁在深更半夜,好梦正酣之时,遇上这种麻烦事,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也亏得这裏是高级病房去,这位年轻白大褂怕吵醒其他房间的病人,所以有所顾忌,要换了是白天,怕不要愤然地指着姜主任的鼻子大骂。
姜中医顿时一怔。
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位“书记方”居然直接找上了院长大人!
他还以为,那位“书记方”会直接带人杀上这住院大楼。
不过再一品味年轻白大褂的话,姜中医的脸色便是微微一变。
听这语气,院长难不成,打算向那个“书记方”低头?
他心裏顿时凭空多出一股怒气。
先前那两个保安,畏难不前,甚至还反咬一口,这也就罢了,可眼下,院长大人居然也打算向那恶人投降?
堂堂正正的一位院长,居然连这点直面恶势力的勇气都没有?
罗翰和陈啸在一旁听得清楚,眼睛亦微微眯起,脸上多了些冷笑。
果然,那个“书记方”咽不下那口羞辱之气,不仅亲自找来了,还带齐了人马!
很好,深更半夜,聚众于医院这等政府部门门口,还带着家伙,光是这条理由,已足够罗翰日后向军方解释!
同时,他俩亦对眼前这个拿腔作势的年轻白大褂生出几分不满。
什么叫“什么人不好去得罪,偏去招惹‘书记方’?”你好歹也是个医生吧?焉有不护住自己的病人,反偏向恶人的道理?
“姜医生,这位是谁?”不等姜中医表态,罗翰便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淡淡地问。
年轻白大褂脸色一变,颇有些不悦罗翰的突然发言,只是那双眼睛在罗翰的身上打量了一遍,又本能地感觉到罗翰的气势不凡,气质也格外不同一般,这才收敛了脾气,没有恶语相向。
正在暗自握拳、忿忿不已的姜中医却是心中一喜,已明白罗翰这是看不惯院方的态度,准备亲自出头,马上转身,略为恭敬地回答:“罗先生,这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助理朱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