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之地不再只是站脚的方寸之地,已然有了向前的道路,眼前的这一切,是白子龙所没有见过的存在,也从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的存在,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落入这万丈悬崖,落入这深不见底的深渊,自己就再也出不去了,永远都出不去了。云雾缭绕之时,只觉得立身的方寸之地下面阴风阵阵,刮得人灵魂发颤,此时此刻云雾散开之后,更让人惊恐万分,这那里是万丈深渊,根本就是无底洞,根本就不敢向前一步,心生胆寒之意。白子龙低头看了一眼那让人惊恐万分的深渊,面色微变,然后抬头望向了前方,看着眼前那一座在极其空旷的天空之中搭建而起,看不到前路也看不到尽头的桥梁,眸子微眯。若是常人在此时此地这种情况之下,那是万万不敢抬脚踏上去的,踏上去,哪怕承重的木板不折,绳索不断,可若是索桥摇晃,其中也会凭添诸多的危险。但白子龙在吐出一口浊气之后,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将脚踏了上去,踏在这桥梁板上,大步向前,没有停滞。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这索桥通向何处,但白子龙心中却是有一个极为古怪的念头,那就是这座索桥,是凭借着他自己的力量构建出来的。哪怕他不愿意相信外力,但是他愿意相信自己,只有自己动手所创造出来的一切,才是最值得相信的。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反而相信外人,依靠外人,那不是太可怜了一些吗?白子龙未曾注意,在自己的心镜破碎之后,他已经从那沉沦脱离了出来,已然意气风发,哪里有半点心镜破碎之人的态势与迹象。在白子龙大步向前之时,在白子龙的心镜之地发生了极其矛盾的变化,毁灭和重塑,在同时进行。白子龙的一口心镜,崩碎的只剩下了一点边缘框架,原本白子龙的心镜框架都已经停下了崩溃的趋势,但此时此刻却又是再度崩溃了起来,在一点点的消失。但在崩溃消失之后,白子龙的心镜框架之内却是重现浮现出了崭新的边镜之框,看起来比以前的要“瘦弱”那么一些,但似乎却更加坚固了。走在那一悬空索桥之上的白子龙,步履不停,脚步稳健,似乎是借助着自己的步子丈量这一条索桥到底有多长,他的目光一直望着前方,似乎是在眺望前方到底有怎样的存在在等着自己,一切都是未知的。有人说,如果真的是修行,那么时时刻刻都可以修行,哪怕是在走路。也有人说,人的一生祸福相依,哪怕你坐在家里,福祸都会从天上掉下来。对于此时此刻的白子龙来说,这一次的心镜崩碎,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劫难,危险异常,充斥着变数。但同样,这又是一场不小的机缘。先前,白子龙解开自己心中的那个结,看似将自己的心镜弥补的完美无瑕了,可实际上,心镜一但破裂之后,哪有那么容易弥补的完美无瑕,只是看起来完美无瑕,可事实上根本就不可能如此。一但碎了,那就只能是将它彻底毁掉,然后重新更换。常人只知道要护好自己的心镜,不要打破它,求一个无垢无尘才能够走得更远,若是有了裂缝,就要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如果它彻底碎裂之后,就将会走火入魔。大多数人记着的就是走火入魔这一点,虽然说没有错,可却忘了极其难以实现的一点。那就是破而后立。心镜一但破碎便无法弥补,但却并不一定意味着它破碎之后就没有重建的可能性,重建倒是能行,只是因为它太难了而已。更何况,谁愿意去冒这个险,将自己的心镜彻底给敲碎掉?谁又能保证,在自己的心镜彻底崩裂之后,能够维持着一丝清明,能够在那瞬间完成重建心镜的事宜?更何况,世间尚且没有重建心镜的固定方法,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心镜破碎之后可以重新建立,并且一但建立,只会比原本的心镜更加坚固更加明亮无垢。哪怕白子龙身为龙族的八部天龙,他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更不知道该如何重建心镜。这一次的重建心镜纯粹是因缘际会之下完成的,巧合的简直不能再巧合了,其中只要差了一步,白子龙便逃不过走火入魔甚至是爆体身亡的下场。当白子龙在索桥之上走了大半之时,他的心镜镜框已经完全重建,当白子龙的脚步继续落下之时,镜面就像是生长的树木一般,以镜框为根基,不断的向着正中蔓延而去,只要给它时间,它必然能够再度结出一面完整的心镜镜面。索桥之上,白子龙依旧在枯燥迈步,身前依旧不曾得见其中到底有些什么,身后却是已经不见踪迹。身处在这种境况之下,很容易心生退却之意,容易迷茫自身底是该继续向前还是应该停下脚步倒退而归。但白子龙没有,因为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千万不要停下,更不要回头,如果停下或者回头的话,他便会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个机会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机会他不能丢,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既然如此,都已经走了三千三百三十三步了,再向前走上一走又如何,就让我看一看,你这道彼岸到底有着什么。脚步不停,落步依旧,速度不曾减退。终于,当白子龙走完整整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之后,他终于是将这座长索桥给走完了,当他的第一万步落在结结实实的地面之上时,助白子龙登上这里的长索桥消失不见了。直到这一刻,白子龙才意思到了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原来,长索桥的尽头不是别处,正是他的心镜。只是看着眼前已经恢复如此的心镜,白子龙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