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昆仑等四人到了殡仪馆来,老太太的遗体被安置在三号大厅当中。三号大厅这边,门可罗雀,人少得可怜。灵堂当中,唯有蔡澜和蔡羽白正在守灵,冷清得让人觉得有些心寒。蔡羽白看到齐昆仑之后,脸色一变,但最后,咬了咬牙,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蔡澜看到四人之后,只是木然地道:“来了啊。”蔡韵芝不由皱了皱眉,道:“姑姑,其他人呢?怎么就你和堂弟守在这里?二叔、二婶,还有三叔、三婶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他们都被官方的人抓起来调查了,我已经把消息传达给他们了,但那边不放人。我这边,托了韩州长过去看看,希望那边能通融一下,把人放出来,送你奶奶最后一程。”蔡澜神色沮丧地说道,整个人在一夜之间苍老了不少。以前的蔡澜,给人一种容光焕发,精英女士的感觉,但现在,却好像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一样,甚至带着一些落魄。齐昆仑说道:“他们还没被法院审判,未被剥夺相应的权利,那边为什么不放人?”蔡澜摇摇头,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现在,心里很乱……”蔡强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心里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了,就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当然了,也是因为,大家无论怎么说,都是有些血缘关系的。“既然来了,就上两炷香吧。”齐昆仑对蔡强等人说道,走过去,弯腰拿起了线香来。他将三根线香引燃,而后插到了香炉当中,平静道:“老太太,是非成败转头空,既然已经去了,那就安心吧。人不可能不犯错,难得的是知错,希望,蔡家以后能够放下与韵芝之间的芥蒂和矛盾。”蔡强也拈了三根线香,带着张君雅上来,叹道:“奶奶,尽管之前有很多矛盾,但还是得管你叫一声奶奶!有些事情,你做得不对,所以我不认可。但无论怎么说,你都是我的长辈,我在这里,带着妻子来送你最后一程,希望你能够走得安心,如果遇到了我的父亲,希望你们能够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把事情都给聊开了。”说完这话之后,他与张君雅深深鞠躬,将线香插进了香炉里。蔡韵芝也走了上来,点燃线香,平静道:“您的心意,我都已经从姑姑那里收到了,我不怪您,这些矛盾与纠缠,也不会一直纠结下去。您走了,我又失去了一位亲人,我心里很难过……放心,以后,我会照看蔡家的吧。”“照看蔡家?你凭什么照看蔡家?”蔡羽白忍不住在这个时候大叫了起来。“羽白!”蔡澜愠怒地呵斥了一声。“你身旁这个男人,把你的另外一位堂弟,蔡羽飞给生生打死了,你却还与这个人在一块儿!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蔡羽白忍不住怒吼。蔡羽飞因为欺负齐画,被盛怒之下的齐昆仑,当着蔡青绾的面给宰了,几乎是一拳一拳生生捶死的!蔡羽白作为蔡羽飞的亲弟弟,对此自然感到悲痛,恨不得提刀杀了齐昆仑。而且,也正是因为齐昆仑,他的双腿,被蔡青绾给打断了。齐昆仑面无表情地看了蔡羽白一眼,淡淡道:“所以呢?要来为你哥报仇吗?”蔡羽白的脸色立刻就是一白,握紧了双拳,但始终不敢付出什么行动。“做错了就要挨打,我承认当时我下手是太重了,但我没有任何歉意。欺负我家画画的人,都得死。”齐昆仑冷冷地说道。蔡羽白怨恨无比地看着齐昆仑,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你要是想报仇,那最好拿出点男子气概来,自己奋发图强,做出点成绩来。不然的话,你连恨我的资格都没有。”齐昆仑毫不留情地说道。蔡羽白几乎把血都给咬了出来,恨恨地道:“你等着,会有那样的一天的!”齐昆仑懒得再理会他,只是看向了蔡韵芝。蔡韵芝无奈一笑,没有说话,她与蔡羽飞素未谋面,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况且,蔡羽飞欺辱齐画在先,张扬跋扈,纵被齐昆仑打死,那也是活该。蔡强哼了一声,道:“姐夫,我们走吧!”张君雅轻轻拉了一下蔡强,让他不要这么激动。齐昆仑蹲下身来,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小百花,别到了自己的西装上,又分别给了另外三人一朵。“我自幼就缺乏亲情,现在长大了,甚至要与血亲刀剑相对,我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延续到思思的身上。所以,今天我留下来,帮你们蔡家一把。这是看在青绾的面子上,也是看在思思的面子上。”齐昆仑平静地道着,拿过一叠纸钱,撕开之后,缓缓投入火盆当中。蔡澜叹了口气,说道:“就算我们想报复,也无力报复,在这个国家里,又有谁,有能力报复一位掌握天下兵马的大元帅呢?你说得没错,恩恩怨怨,也是时候结束了,没必要延续下去,没必要让下一代的人继续承受。”“把那幅字拿来,我烧了吧。”齐昆仑淡淡道。“不必了,母亲说,要把那幅字留下来,一直传下去,让后人观摩,以警醒他们,让他们要懂得敬畏,保持谦逊。”蔡澜说道。齐昆仑道:“老太太远见卓识。”蔡澜叹道:“不过,我们蔡家,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么?”齐昆仑道:“也罢,告诉你们好了,青绾并没有死。过几年,她会回来的。”蔡澜听到这话之后,不由精神一振。如果有蔡青绾在,那么,蔡家重振旗鼓,也并非一件难事了!不但是蔡澜,就连蔡羽白听到这话之后,都不由感觉到兴奋起来。“不过,这件事是绝密,你们不得外传。”齐昆仑继续道着,“如果让外人知道此事,我会亲自过来问责。”所有人都以为蔡青绾真的随着飞机失事而命丧黄泉了,并不知道她此刻正在南印,做着更为惊天动地的事情。蔡澜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听过之后,不由苦笑。“算了,大家瞻仰遗容,然后送走老太太吧,没必要再摆下去了,没人来。”蔡澜叹息道。齐昆仑道:“为母亲送终都不允许,未免有些太不人道了一些。”蔡澜满脸苦涩,幽怨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些人,想的只不过是怎么彻底瓜分掉蔡家还剩下的那些合法资产罢了,哪里会管这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