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哪?”安秀华起身,目光凌厉,一副怒气腾腾,要立马找沈卓兴师问罪的阵仗。
白里锋,白冰,白瑜,白冰一家四口,齐齐抬头,看着蹭的起身,急不可耐的安秀华,沉默无声!!!
安秀华眼见沉默的几人,立马环抱双臂,气不打一出道,“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哑巴了?”
“怎么?一个沈复,就让你们变成这样了?难不成,那家伙,现在很厉害?”
安秀华嘀嘀咕咕,气势不减,完全一副母老虎的架子。
若不是考虑正是吃饭的点,她现在就想冲出去,找到那个家伙,然后,指着对方的鼻子,再次呵斥一顿!!!
话说回来,也怪自己当初一念之仁,放了沈卓一马,以致于,这小子不懂得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敢回来,继续阴魂不散,甚至耀武耀威?
这种不识好人心的白眼狼,当初就该打死,然后扔河里沉尸!!!
安秀华脸色板起,一家人虽然不吭声了,但她可是有话说,就听她语气生硬道,“老白,我可告诉你,现在是冰冰的人生关键期,你尽快给我处理干净!!!”
“如果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不好介入,我自己过去。”
“区区一个沈复,算的了什么?犯得着,让你白里锋,表现出这么急躁,无奈?”
“嫂子,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白瑜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主动出面,小声打圆场道。
“哼。”安秀华坐回原处,气呼呼瞪着白里锋,喋喋不休道,“当初如果不是我强行断了冰冰和那个废物的关系,也不知道现如今,冰冰会被他拖累成什么样。”
“我白家好说歹说,是帝京颇具影响力的名门望族,沈复那个不要脸的下|贱人种,竟然奢望抱住冰冰,从而依仗咱们白家势大,一飞冲天了?简直痴人做梦!!!”
“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帝京有他待的地方吗?”
白里锋懒得搭理安秀华,这么多年,他也算对这位发妻的性格了若指掌,这个阶段,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来劲。
白里锋平静的擦拭着眼镜,目光扬起,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盯着紧咬下唇,神色开始起伏不定的白冰。
白冰无声无息愣在原地,许久,她再也绷不住了,这张倾国倾城的绝美脸蛋,开始挂满泪痕。
“冰冰,你好好的哭什么?”安秀华倍感心疼,差点慌了神。
白里锋叹气,“现在回过头想,当初那场感情牵扯,完全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和你母亲,从未彻底的调查过个中细节。”
“今时今日,你还不打算如实交代?”
这句话,顿时击溃了白冰的心理的的最后防线,她拿起桌上的纸巾,小心翼翼的擦去眼角的泪痕。
白羽,白瑜,包括自己的母亲安秀华,均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父亲,我错了,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许久,白冰努力抬起头正视自己的父亲,可语气,还是战战兢兢,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恐慌。
这种感触,其实严格而言,来的突兀,也来的莫名其妙。
真要论及家世,白家毕竟在帝京站稳了脚跟,而白里锋又是个盛名在外的狠人。
自家女儿,即便对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以白里锋的份量,也能解决的干干净净,甚至能将事情压制的死死,连泄露的可能性都没有。
然而,即便如此,白冰还是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尤其是这些年,时不时的偶然想起,关乎沈卓的音容笑貌,白冰既悔不当初,也莫名的不安。
曾几何时,白冰还有着可笑的想法,觉得,自己这么做,充其量只是欺负了一个可怜的,注定无人为其出头的小小蝼蚁。
现在……,她总在质疑,在自问,当初欺负的,真的是一个看起来谁来了都能踩一脚的蝼蚁吗?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非常敏锐。
这些年,白冰总是在冥冥之中,怀疑自己被猛兽,被一头绝世猛兽给盯上了。
直到,不久之前,沈卓的突然出现,这股不安感,再次剧烈了起来,她像突然之间,从一个身怀小毛病的病人,成为一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治的可怜人!!!
白里锋习惯性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瞧着自家女儿,此时此刻呈现这样的姿态,心里也有数了,他摇摇头,叹气道,“我是真没想过,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也会欺骗自己的父母!!!”
这句话,给白冰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她想说声抱歉,说声对不起,可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硬生生的噎了下去,这个节骨眼,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显得徒劳无功。
当务之急,是考虑着,如何解决这桩近在眼前的麻烦,又或者是,解决这个出现的,给白家造成不安的年轻男人!!!
“其实,他从未叨扰过我,我们由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并不存在交集,所谓的感情纠纷只不过是无稽之谈,从来就没有!!!”
时隔多年,白冰终于当着家人的面,当着父母的面,告知了这场感情纠纷,从头至尾,不过是自己自导自演。
“我只是想利用利用他,可从未想过,几年来,会因为曾经的一时任性,让自己莫名的陷入越来越被动的境地,尤其他这次回来,让我很不安,很惶恐。”
白冰两手拳握,青筋暴跳,虽然在努力的克制情绪保持平静,但个人心态,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完全和外人认知里的,年轻的商界女强人,是两个极端。
白羽张张嘴,哑然失色,他哪里想到,那件在学校闹得人尽皆知的感情牵扯,从头至尾,都是自家妹妹自导自演?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牵扯一个无辜的人进来?
“你……”白羽瞪大嘴巴,一个脑袋两个大,哪怕从小和妹妹一起长大,可也弄不明白,妹妹这一手操作,所图为何?
这完全是莫名其妙的举措,她最后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白冰收拾好情绪,笑容还是显得惨败,“其实,我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沈复在学校是旁听生,不管好的,还是坏的,他的关注度一直很高。”
“大家时不时议论他,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连靠正经本事,考入学校的资本都没有,却能和大家共处一室,所以,很多人私下里看不起他,也很排斥他。”
“我……,我当初灵机一动,想着,通过这么一个自带关注度的人,能否让自己在学校的知名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再者,反正大家都排斥,看不起他,何不……,利用利用他,成全我?”
白里锋听到这里,差不多明白了,名与利向来为世人所追逐,哪怕是他白里锋,这二十年,也在为名为利做奋斗。
而,自家女儿在这场感情牵扯里,不见得获得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但名望,又或者严谨点称之为名气,却实实在在的一飞冲天。
虽然不想承认,可最了解自家女儿的,永远是父母。
白冰寻常阶段,看起来冷冰冰,无欲无求,其实,比任何女人,都爱慕虚荣,哪怕到了现在这份家世,哪怕他白里锋,已经将白冰捧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自幼便是千金之姿。
可,依旧难逃‘贪慕虚荣’这四个字,为了让自己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为了获得所谓的成就感,满足感,不惜……,让一个和她这辈子都没什么交集的同学,成为了可怜的垫脚石。
以致于,多年来,一直背负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骂名。
这……
这若是换做白里锋,他要是遇到这种事,恨不能让始作俑者身败名裂。
如此奇耻大辱,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释怀的吧?
“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伤害过他。”白冰努力的抬着头,和自家父亲坦白道。
“除此之外?”白里锋叹气,他摇摇头,语气没了以往的活力,“就这一件还不够吗?你还指望,伤害他到什么地步?”
“我……”刹那间,白冰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她依旧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依旧没意识到,这样的行径,于那个无辜的人,会是何等的残忍。
尤其,他们这对做父母的,听信白冰的一面之词之后,所做出的的应对,更是令人发指!!!
“父亲,我真的知道错了,何况,这些年一直处于自责和懊恼之中,真的……”
白冰央求自家父亲白里锋,这个时候,只能寄希望于这位正值事业巅峰期的男人,为自己排忧解难。
“很难。”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沉稳老道的白里锋,眸光闪烁不定,这一刻,竟是有股英雄迟暮的悲凉感。
“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安秀华看着白里锋失落的模样,心头逐渐不安起来。
“我的直觉应该没错,冰冰,又或者说我们白家,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白里锋情绪复杂地解释道。
“这,这怎么可能?简直胡说八道!!!”
安秀华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斥着不解和质疑,虽说帝京卧虎藏龙,可她白家,也不是吃素的,还真没几个,她白家惹不起的人。
其后,安秀华一边心疼着安慰自己的女儿白冰,一边暗暗指责白里锋风声鹤唳,故意吓白冰。
白里锋干脆拾起碗筷,默不作声得低着脑袋吃饭,懒得搭理自己的发妻,当初那件事,这位做事冲动,目中无人的发妻需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哎。”白里锋叹气,他这一生,风光过,低估过,也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过。
但由来都是奋发向上越挫越强,不怕天不怕地,从来没有现在这么一刻如此煎熬,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心态不如当初?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斩杀。
然而,白里锋偏偏不知道,这柄剑,什么时候会斩下来,这种感觉,让他心神不宁,更让他彷徨不安。
“我这些年,还算经营了一些人脉和交情出来,走一步看一步吧。”许久,白里锋敲敲碗沿,示意家人吃饭。
此时此刻,谁还有心思进食?
亲眼瞧着眉头深深拧成一条线的白里锋,安秀华如鲠在喉,食不知味。
她是一路看着自己的丈夫,慢慢走到现如今的地步,不管面对什么危机,都是游刃有余,什么时候,变成这幅德行?
未战先怯?
就因为,当年那个被自己指着鼻子呵斥,羞辱,中途都不敢反抗一句的废物沈复?这都叫什么事儿?
“呵呵,我女儿这么漂亮,在大学阶段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
“我不信这个沈复,从未对冰冰动过心思,实质上,这件事我们并没有做错,只不过,提前一步在他打算叨扰冰冰的前夕,将这颗火苗,及时的扼杀了。”
“他应该接受这份教训,谁让他疑似有非分之想?!”
未仆先知?
安秀华一句话,让白冰瞪大眼睛,感觉脑袋被什么冲击了一下。
然而,安秀华信誓旦旦,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没有理亏,心虚的迹象!!!(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