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别克商务车上,几个精壮汉子扭头朝最后面长座儿上躺着的人喊道:“大哥,我们现在去哪儿?”
车后头躺着那人,一条腿支起来,另外一条腿架在膝盖上,然后悠然地哼着江苏民歌好一朵茉莉花,哼了好半天儿,他才慢慢道:“随便。”
“哦。”
车厢内沉寂了一会儿,突然那人又道:“哥突然觉得,那些个老爷贵人们,都他娘的是小姨子养的哟。”
“大哥啥意思?”
“你们不需要知道啥意思,你们只要知道,跟着哥,有肉吃。”
说罢,就伸直了两只脚,睡觉起来。
车子稳稳当当地进了昆山,然后又朝南开去,也不知道是去哪里。
正月初五,这时候人真的是多了起来,比前几天都是多了许多,在张家老宅院外头有个城隍庙,那个城隍,名叫赵炳坤,年代不可考,有说是清末,也有说是民国,不过这地方还算是不错的。
地方宽敞,和镇子也挨着点儿,集市拉出去,那是非常的壮大,城隍庙四周一到赶集,那真是热闹,前头还有摆好擂台的演武场,会手艺的上去耍两把。山东过来扛大鼎的也会扛只青铜大鼎给人悄悄,那是山东摔跤的大力士,能起身的都是千斤王。
还有一些则是山西河北的,这已经算是很远的地方了,大多数时候,最西到湖北,不入川渝,最南到福建,不入广东。
就这么个圈子,算是有联系的分家在外头拼搏的,而且子孙比较昌盛的。
“昨天晚上给谁打电话呢?”夏真问他。
张贲骑着三轮车,后头坐着夏真和海伦,这三轮车不大,装人倒是富余。也是夏真老是嘀咕着开车没意思,不如骑车转转。
可是他们三个人啊,你把海伦一个洋姑娘撩这裏也不合适,所以就弄了一辆三轮车,车板子上还有白菜叶子菠菜叶子。
“警察。”张贲道。
夏真奇怪地问:“他们要抓你拿去枪毙?”
“去你的,要枪毙,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啊。”张贲瞪了她一眼,才解释道,“临江路派出所的那个大块头警察,那小子找我,让我办点事儿,就是不知道是多大的事情,他一个小警察,可我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他给我的感觉太不衬了,这种人当民警?太扯淡。”
夏真拿起相机,在四周拍了拍,那些光秃秃的树林子,地上全是白雪,真是好风景,有一种陕北榆树林的感觉,当然,总体来说还差了许多,这裏是大平原。不过这一带有地热,矿藏也丰富,所以还是有一两个泉眼不错的。
只是没什么开发的价值,也就是很少的一些人在这裏泡一下,又没什么极好的服务,泡了之后也是索然无味。
城隍庙老远就能看到,因为它是比较显眼的建筑,红墙白底子,还有许多人在那里拍照,上上下下,好不热闹,周遭的人头攒动,多的要命。
今天出来的人很多,张家不少人已经出来了。
街口已经有穿好各色衣服的人在那里列队,举牌子的,执幡子的,还有扮开路先锋的,身上穿着各色服装,颇为奇怪,各种玩花活儿的人已经在那里表演了。
有几个表演柔术的妹子在那里弯的颇为惊诧,还有一些则是表演口吞火什么的,游街还没有开始。
不过热闹的气氛让夏真很是情绪高涨,在那里不停地拍照,好一会儿,张贲将三轮车找了个小店门口停好,才领着两人在外头走。他人高高大大,又多长了几公分的个子,看上去更是威猛无比。
身旁两个小姑娘,一个金发碧眼外国美人,一个清白眼睛神气,都是一等一的绝色,因为今天心情不错,所以夏真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她声音清脆好听,又有一股子清香在,周遭的人都是觉得如沐春风,也不得这冷天冷了。
“这是什么?”夏真指着油锅架子上放好的馓子问道。
“油馓子。”张贲说道,“这玩意儿哪儿都有,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吃过吧。”
夏真露出一副很向往的眼神,然后摇摇头。
张贲瞧了一眼,老板是个女师傅,三四十岁年纪上下,头上有个白衣小帽子把头发裹住,手上都是面粉,这锅子里的油很清澈,倒不是黑黢黢的多道油。
“小伙子放心,都是菜籽油,油菜籽,自家种的。”她笑的开心,炸的时候也是熟练,下锅之后,一会儿就浮起来一盘油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