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黑警察署的车子上,一个警员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署长,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好了,不用再去多想了。”
揉着太阳穴,警察署的署长完全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勇气。如果是黑社会,或许还有下定决心的理由和勇气,和财阀集团对抗?真是可笑,这个国家就是财阀的,所谓日本皇民,便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
越是朝着高处攀爬,也就越发地对那些和善和恐怖的矛盾体感到畏惧。
战败之国的诡异政治,延续下来的被阉割过的所谓国民性,其实都是糟粕一般的存在。
“这些日本警察,实在是……”
十五号叹为观止。
张贲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中岛和三井两个财阀集团的威势,竟然是这样的强悍,让警察署的署长都要退避三舍,不,确切地说,选择了卑微的谦恭。这个国家的国体国本,到底畸形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让人无话可说了。
翌日,阿克比尔斯饭店小聚,三井友住十分和善地招待了张贲,全然没有浦岛居正和他对杀的那种慌张和忐忑,这种枭雄气魄,也让张贲佩服无比。
若非中日两国绝无和平之可能,或许可以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但这种假设是不存在的,东亚之上,便只能有一个声音,毫无疑问。
或许,将来有一天,日本之于中国,便如墨西哥之于美利坚,那么,便是和平向上,毫无波折了。
当日本国民自上而下感慨:离天堂太远,离中国太近。
那么,便是和平了。
其他,绝无可能。或许只有三战一过,这日本诸岛成为殖民之地,才有希望。
“张君,别来无恙。”三井友住的汉语说的越发的好了,他给张贲递上了一杯茶,不卑不亢,有着老者的风范,也有着朋友一般的微笑,得体的让人差点恍惚掉,让人恍惚地忘掉他其实是一只老狐狸。
“三井先生挂念了。”张贲环顾四周,突然奇怪道:“浦岛先生怎么没有出现在这裏?”
“浦岛君还在京都静养,或许要一两年才能恢复健康。”
三井友住平静地说道。
张贲面无表情,心中却道:有胆色,这日本老鬼子果然枭雄气魄。
边上十五号十六号左右而坐,身后有巫行云捧着笔记本记录着什么,仿佛是一派公事公办的架势。
不过张贲的感知力极强,他知道,就在这移门外面,恐怕有十几个枪手随时准备着冲进来,虽然是一场生意,一场买卖,可是中国猛虎的名头,在财阀集团之中,不可谓不响亮。
三井财团上下,哪怕是武道派,也是明确地感受到了这种威胁。
如果激怒这样的怪物,该是何等的噩梦。
只是,三井友住的暗地行为,却又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或许是激怒张贲,让他报复三井家族?
谁知道呢。
“生意慢慢谈,我们先饮酒助兴。”
三井友住拍拍手,这时,梅花探雪图的移门打开,一个身穿和服盛装的美少女跪坐在外面,她低着头,画着古朴的装束,长发乌黑垂下,宛如汉代的发饰,能够看到她的一身装扮,都是极尽似汉服一般。
“天之女,进来吧。”
三井友住微微一笑,仿佛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张贲看着那个美少女,认了出来,这便是那个组合的日本美少女,三井天之女,似乎是三井友住的孙女。
“张、张君,请、请多多指教。”
三井天之女虽然化了妆,可是并不浓重,只是有着粉色的唇彩,还有极为稀薄的一侧面霜,描眉之处,更是模仿了东晋青黛画眉的技法,看上去更是美貌无比。虽然身穿和服,却是大不一样,这盛装,本就是吴服水装,极为华贵,乃是南陈富贵人家的装扮,寻常人是无法知道这种穿法的。
另外一点,就是如果有女子这样穿着,便是主人家将这女子献给贵客,为其暖床,沐浴更衣,服侍就寝,个中好处,自然是让大多数人垂涎三尺。
张贲知道一些,但是不多,不过还是看着三井友住:“三井先生,这是……”
“天之女的舞蹈很不错,而且唱歌也很动听,如夜莺如黄鹂,相信张君会喜欢的,酒宴助兴而已,张君不必多想。”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平静,让人甚至一点怀疑的念头都没有,这个老头的城府之深,恐怕远在黄四郎之上。
身旁的十六号和十五号并不知道这些花头,甚至连这些江湖上的暗扣也是完全不知晓,这种东南之地,吴越风俗,想必没有一点点底蕴,也是完全不明白了。
三井友住显然对张贲研究的很透彻,并且对其背景有了一定的认知,他在试探着张贲,张贲知道,但是这种事情,放在明面上说,是说不出道理的。
“不知张君喜欢听什么,喜欢看什么。”
三井天之女的精致面容,红唇贝齿,倒是晶莹剔透无瑕粉|嫩,这世界上最是迷人的,兴许就是少女的清澈红唇,三井友住喝着茶,眼睛的余光却盯住了张贲:这头中国猛虎,难道真是不近女色?不对,这头猛虎有女人,而且身边也不缺女人,他需要女人的……天之女,看你的了。
十五号和十六号饶是受过坚定的训练,意志力超乎常人,同时有着绝对强悍的自豪信仰,但是看到这个美少女,还是心中痒痒,赞叹了一番。
巫行云则是大相径庭,在他眼中,美人如白骨,再美丽的女子,落在他的眼中,也是行尸走肉一般。这便是疯魔无比的人,这便是癫狂无边的人。
整襟危坐,张贲请嘬一口清茶,道:“我听说‘吴王破阵’的残谱流落日本,不知道天之女能不能表演一番?”
他出乎意料地称呼了三井天之女的名字,听上去无比情切,让三井友住非但没有欣慰松口气,反而是心中凝重起来:这头中国猛虎的嗅觉,还真是令人惊讶的好,这个男人,真的只有二十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