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想要拼钱多?他黄四郎当初中海纷乱的时候,早就该被人吃成骨头渣子了。
他没有死,反而四海实业一句做大,将姚氏的船运瞬间压制下去,正是因为白道有东方刚为盟友,黑道有张贲以为支援,谁也不想惹上那条疯狗。
张贲这样的人,在明面上打打杀杀,已经让人震骇莫名。
那中海以一当百张正南的名声,至今还在流传,而当时,这样的人,居然是在暗处,让那些想要下手的人,何等的不自在。
即便有人出手,如剑侠飞天这样的高手,也不得不承认,落在下风,也是不冤枉。
老孙在后面轻声道:“少爷,张贲的实力,也终于成了气候。至多一年时间,萨尔温江以东,就是他的天下。而且……照我推断,他和尚和心的默契极为微妙,说不定就是这个时候,尚和心已经在谋算如何给他支援,而不落给洋人口实。”
“老孙,你的意思是,将来萨尔温江以东,大有可为?”
黄四郎微微侧目。
老孙笑了笑:“车马营盘,烽火连天,他手下强兵无算,三宣堂勇毅堂这些人都落在他的手中效力,那个刘成虎,不过是三宣堂的敢战士而已,现如今也凭借一番功劳做到这等地位,荣耀财货都是次等,这些人,追求不一样。但是,不是人人一样,所以,钱、权、女人呢,该有的,这裏也会有。一旦萨尔温江以东平定,和缅甸军政府分庭抗礼,或许,才是真正精彩的时候。”
黄四郎沉思了一会儿,道:“老孙,你当年在西南混迹多年,东南亚诸国你也给我说过,难道这裏,就没有人真的可以为难住张贲了吗?”
老孙想了想,道:“东南亚诸国之所以起不来,根据我当年的感觉,应该无非就是中美英法俄的操控,也就是说,这是五国共同的期望,没有哪个大国希望在交通要道上,有哪个国家是政局稳定繁荣向上的,否则,就不好操控了。”
黄四郎点点头,深以为然。
“看来,早晚都是一场血拼,就看张贲的底气如何了。”
“他的底气,比少爷都要足啊。”老孙意味深长地说道,见黄四郎不明,老孙才叹了一口气道:“将故土亲友都撇下,孤身在外,已经是绝了退路,楚霸王背水一战,也没有比这个更加苛刻,你说,他已经什么都放得下了,还有什么比一无所有更加有底气的呢?”
黄四郎突然浑身一颤,双目微红,喃喃道:“是啊,他好像真是一无所有了。”
他是个商人,还是个寡头,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动容,不得不承认,张贲这样的人物,热血到了极致,根本就没有极限,或者说,除了一腔热血,他还有别的吗?或许没有了。但是,无关乎其他,这正是此人要追求的。
所以,才有这般魄力勇力毅力魅力吧。
所以,才会有这般多的血气方刚的悍勇之辈跟随于他。
这些熊虎之将,这些虎贲猛士,前赴后继的同时,又有着让人震撼的动容。
绝非是什么输出革命,而是一种道义所在,当在国内勇士无用武之地的时候,若不想沉沦泯然,需毅然出行,燃烧自我,张贲能够做到,自然能够影响到他人也做到。
这种共鸣,黄四郎隐隐能够察觉到。从一开始,他就能感觉到,张贲和别人,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人头悬挂,在那点将台前,一枚人头升起来,这便是能吓住小孩子哭的魏学兵,死的时候,恐怕都不知道,自个儿陷入绝境的时间,未免也太早了一些。
车马营盘,在南定城的四周,一共是四个驻地,四个大队分别占据,又在萨尔温江河岸有一支大队,在南边有一支大队。
共六支大队,两千多号人马,个个都是精兵悍将,徐海兵在国内因为被叫去询问,便是知道张贲在京城太原,做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只是,此时此刻,徐海兵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虎大高和陈明亮都陷了进去,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事到如今,他能够做的,就是问问看,当年那些哥们儿,当年他带的那些兵,有没有兴趣,去缅甸大干一场。
这世道,便是要变天,也要从他们开始。
徐海兵想着变天,美国人何尝不是如此。
坐上美利坚大统领的奥斑马口中喊着提高福利的同时,却继续签发了阿富汗增兵的命令,虽然小布殊在伊拉克的矬事还没有擦干净,但是这并不妨碍美国大统领阁下可以在轰炸喀布尔的同时去领诺贝尔和平奖。
也就是这一年,越来越多的人将诺贝尔和平奖称呼为炸药奖,屁股做歪到火星上的委员会早就被人唾弃成了一堆烂狗屎,政治诉求的意味越来越浓,也是在这样一个纷纷扰扰的时节,英美联手派遣三批特工和正规军的教官前往内比都,训练缅甸政府军的一些精锐部队。
同时,前所未有的英国军事援助在缅甸这块地方时隔六十年之后,又出现了。
当然,任何西方媒体都选择性地缄默,仿佛这些都是正义使者,和平友人一般。
国内一些“有良心”的媒体同样表示这是和平的福音……
一如张贲车马营盘烽火连天,席丹瑞已经开始准备自己的退路,他知道自己需要冒一点风险,但是他不敢得罪中国,所以,有意无意地错开了和萨尔温江东北出的摩擦,南定军的战斗力也确实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至于佤联军,他们在和政府军交手的同时,也在警惕着缅甸东北的兴起势力,张贲的实力越发地雄厚,他们就越发地不安。
尽管,双方使用的是同一种文字,讲的是同一种话。
矛盾就是矛盾,尤其是,牵扯到了庞大的利益。
到了如今,如果还不知道在中缅二号公路附近发现了巨大的富矿,鲍有祥没反应就应该去吃屎了。
只是……难道在和政府军胶着的同时,还要去得罪南定军吗?他没有那么傻,所以,他在等待,或者说,他在观望,希望有人能够去教训教训南定军。
魏氏兄弟一死,这个念头更加地强烈了。
在萨尔温江以东,有实力和张贲对决的,只有两人,一是林飞虎,二是张齐福。
但是这两人,都是明哲保身之辈,张贲的实力膨胀,又有华夏资本的支撑,财雄势大,更加上魏氏兄弟两次吃瘪,这一次更是死了一个魏学兵,还能不能支撑下去剩下的四个城镇,已经是一个问题。
于是,立旗这天的时候,到了晚上八点钟,想要在南定城的宾馆和张贲谈判的大佬们多不胜数,其中一票人马,正是来自澳门的十四K。
为首的两个,其实都是比较低调的香主,十四K早年分裂,早就不复当年辉煌,他们想要继续发达,唯有依靠澳门本土的富豪或者赌王。
那些做赌业的大亨,才是他们继续维持下去的资金来源。
来的这两人,一个叫吴孟亮,外号鲨鱼亮。一个叫沙庆春,外号炮锤沙。曾经都是红棍级别的金牌打手,升了地位之后,也就显得不是那么冲动,但是那种现代黑帮的江湖气,却是非常的重。
不似香港的一些大头黑帮洗白之后和那些绅士没有两样,这两人的做派还是那种你喝酒来我碗干,因为张小山才会将他们引荐过来。
只是,这一回,貌似他们并非是以黑帮的身份,而是以赌场的代理人出面。
“张生,您有所不知,沈先生腿脚不方便,现在坐着轮椅,医生让他去了南洋休养身体,我们两个是沈先生的心腹,什么事情都可以拍板的,今天带着做账的师爷过来,就是来问问张生,您发过来的英雄帖,上面说的话,可是当真的?”
额头上冒着汗,一脸忐忑说话的这个瘦高个就是鲨鱼亮,吴孟亮虽然号称当年的红棍,能打能杀,可是,这眼前的人是谁?杀人不眨眼的缅甸军阀,手上几千条枪几千号大兵的一代猛人。
“放心,我不随便杀人。”
张贲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把吴孟亮和沙庆春吓的魂不附体,等听清楚这句话的时候,他们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抽空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一些。
“你们敢投多少钱?”
张贲突然问道。
后头一个师爷捅了捅吴孟亮的后背,这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别人,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吴孟亮小声道:“张生,如果是在芒市,我们开个场子,闹市的地盘,我们能投十个亿。实打实的十个亿。”
想了想,又追加一句道:“张生您说过的,芒市要做成拉斯维加斯,澳门将来的赌场日子不好过,等过了五十年,就未必有赌场了。沈先生本来就实力不如别家雄厚,大赌王有自己的大赌船,我们却是没有的,日子越发地不好过,张生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财雄势大,兵多将广,我们信得过,所以,十个亿,只要张生点头,随时可以开始动手。”
张贲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吴孟亮,咬咬牙,吴孟亮又道:“张生,其余的一点点孝敬,我们都拟了单子,您过过目。”
他的普通话说的极好,到不死陈六福那样的别扭,没有口音。
边上旁听的人,都是微微一惊,张贲将单子拿起来看了看,随手递给了旁边的张大山,这大嗓门的畜生偷偷瞄了一眼,顿时心中扑通扑通,又暗骂道:操!娘了个婊子的,十个亿的大生意,没想到老子也有插一只脚的时候。
他美滋滋地得意,环视四周的时候,才发现,那些旁听的人,早就眼冒绿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