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查利·阿卜杜·拉哈曼,此人是坤甸市长,手底下不干净,为人颇为圆滑……”
马克将一叠照片随手扔在桌子上,然后叼着雪茄抽了一口,斜眼看着张贲:“你看着办吧,这裏比缅甸要太平的多,而且坤甸多华人,几十万还是有的,出个把心向母国的还是有的。”
破军大人似乎是雪茄抽的没劲了,将烟头摁熄在了烟灰缸里,边上刘成坤打开电脑,调试了一下程序,回头看着马克和张贲:“通了,坤甸警察局。”
坤甸城并不大,卡江将其一分为二,一边市区一边郊区,城内华人占到三成以上,多讲潮州话和客家话,软音十分舒服,这地方也算是传承有两百年的地方,早在满清末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振兴,多磨难的岁月之后,虽然被国民党坑过,也一直反共,但现在基本也认清了现实,知道好歹,算是有点头脑了吧。
“我们去会会他。”
张贲突然说道。
马克按住张贲胳膊:“兄弟,阿罗约是马都拉人,在坤甸其实人数不多,但是他能做大,不是没有道理的。布查利这个杂种虽然不值当出手,但我要提醒兄弟一句,在这裏你必须思前想后,越是华人,越信不过。”
破军大人话虽如此,但张贲却并没有说什么,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道:“这一回,不管是不是个坑,跳下去再说,缅甸局势已经越来越混,对我们有利无比,瞧着吧,最多半年,局面就会刷新!”
他所言不差,白扇子师爷们的算计和谋略和张贲的大脑袋一拍结果都是相差无几,也让国内黄四郎不得不承认,张贲这种人,天生适合厮杀,越血腥,越残酷,越适合他。
“一亿美金,他不吐,我就自己去讨要了。”
张贲冷笑一声,他这一亿美金,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敢动他虎贲节堂的一亿美金,就要想好脖子上有没有架着刀子,更要惦记着自个儿的身家。
马克知道劝说无用,只好道:“既然你有决断,我只管做事就是,但是坤甸此地,走马观花可以,若兄弟要大闹一场,到时候……需心狠手辣才行。”
“放心,现在我们可是美国人。”
张贲突然咧嘴一笑,看着马克,如是说道。
破军大人点点头:“卡江两边鱼龙混杂,贫民区那边是阿罗约的地盘,这裏铁樟木的交易市场也有他的活动,最近日本通信巨头多有在这裏争夺市场的举动,西加里曼丹省这块蛋糕,软音的孙正义已经是盯上很久了。而且在京城的时候,孙正义也曾找过弟妹,希望弟妹能够在国内高抬贵手以期合作,怕也是有声东击西的意思。孙正义老谋深算,你和黄四郎虽然联手,可让黄四郎放手和软音一搏,他也未必现在就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但起码,要说打杀,这世界上找不出比你更加恐怖的人来了。”
“我这次来,一是讨债来了,二是将计就计,看看到底是谁要引我出来。若是老朋友美国人,咱们且战且退,不和他们在印尼计较,来日方长,这世界这么大,美国人管得过来么?”
张贲此时说话,越发有地方军阀的气息,那种掌握权柄手握生杀的感觉,很有咄咄逼人的架势,马克也感觉得到张贲在诸多事端以及几次大战之后的收敛暴虐,这比起喊打喊杀,可真是还要恐怖数倍。
……
“时间定在几号?”
马克问张贲。
“后天。”
张贲如是说道。
……
两天后,坤甸城的贫民区边缘,是西加里曼丹省的铁樟木交易市场,铁樟木在两广之间多有称呼为坤甸,也有俗称紫金刚的,木头十分坚硬,扔水中必定沉没,属于好料中的好料,深受江南一带民间喜爱,多有从大马印尼菲律宾进口,和柚木一样,属于昂贵木材。
顺带一提的是,南洋王家的武家,也就是王约翰他父亲那一支,现在做的正式“铁金刚”的柔佛巴鲁霸盘,说是垄断有些夸张,但再大马柔佛巴鲁,这裏的“铁金刚”木料都会打上王家的红印,然后才会装船去香港、广州或者佛山,也多有直接去中海天津衞的。
当年王约翰在辽宁大连停留了一番,小有奇遇,一身武艺本事得以广大,便是因为送了人家两根三十三的“铁金刚”,算作谢师礼,若是在百二十年前,那就是一桩美谈。
张贲和马克一行人共二十六人,言谈多用英文,别人也只当是黄皮白心的美国人,再一个他们拿的是美国护照,布鲁斯·张机械工程师,名头听上去很唬人。
他们大大咧咧前往坤甸城的时候,市政厅的市长办公室内布查利·阿卜杜·拉哈曼市长竟然出门迎接,可见美国人在此地的威势,当然也是因为时常看到美国第七舰队在这裏打酱油飘过的缘故。那种震撼性的强大确实很容易让他们感受到弱小的残酷。
说爪哇人、马都拉人、巽他人色厉内荏一点都不为过,这就和黑人印度人懒惰不堪一般,完全就是天性。
这和历史原因以及地理气候生存环境有关,不过成为民族性之后,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唾弃。
“布鲁斯博士,我想你们会喜欢坤甸市的自然风光的,这裏可是非常有名的度假旅游场所,当然,和巴厘岛自然没法比的。”布查利·阿卜杜·拉哈曼自认幽默地如是说道。
他心中在奇怪的同时,也命人去查询了一下记录,得知几人确实是“美国学者”之后,心中虽有不快,不过还是招待妥帖。他和大马那边的人也多有联系,每年赚的卢比可是不少。
只是看到张贲一米九左右的巨大身量,还有一旁更加巨大的马克,这如何也不会让正常人联想出这是两个加州理工学院“学者”的心思来,说是加州屠宰场的屠夫,那一准儿没跑了。
张贲也打量了一下布查利·阿卜杜·拉哈曼,他从资料上知道这厮是个虔诚的伊斯兰教教徒,印尼有两亿一千五百万人,其中近八成半的人都信伊斯兰教,这并不奇怪,只不过……这厮也是反华急先锋之一,最重要的是,这厮是属于反华反到脑残的那种,几乎是逢中必反,和中华搭上一点点关系都要反,俨然就是疯狗一条。
不过他脑子也不蠢,既然早期上位的路子是靠反华,上位之后就不能管不住一张嘴,他既要给印尼政府卖命,也要老老实实捞钱,因而当地华族对他多有贿赂,几年下来,算是相安无事,只是各种龌龊不曾停当就是了。
这也就难怪布查利·阿卜杜·拉哈曼看到张贲几人多有纠结的缘故,一是张贲他们明显是华裔,二是他们居然是“美国人”,这让布查利内心处于一种又羞又愤的境地,但也毫无办法。
“我们只是随便转转,希望能够找一些好玩的地方。吉隆坡最多两天我们就要返回,想要玩的尽兴一点。”
张贲高中学的是美式英语,并没有中式英语的后遗症,布查利本身英语也只是一般性,所以两人交流的时候,也没有察觉什么。
布查利见张贲这么说,自认“心领神会”,微微一笑,叫来一个秘书,其实这个秘书算是布查利的幕僚,在印尼颇有流行这样的制度,多少有些二战时期日本流传过来的意思,在整个印尼的政府构成中,这些成员虽然不是国家政府雇员编制,但是也会从当地市政府的财政中支取一份薪水,而且是不菲的薪水。
“你带他们去一些好玩的地方。”
布查利如是说道。
秘书自然是人精,点点头,微微一笑,穿着一身白衬衫,头戴一顶“礼拜帽”,皮肤有些黑,但是笑起来确实很有亲和力。
比起布查利宛若黑猪,毛发错乱,自然是有着极大的落差。
张贲几人以访问外交辞令说了一通之后,自然是笑眯眯地站起来,很是受用地随着那秘书出了市政厅。
等到他们一行人出去之后,布查利才微微皱眉,拿起电话道:“叫清洁工过来,通风,换气,打扫一下房间,然后换掉沙发的坐垫。”
挂断电话之后,布查利嘴中才嘟囔了一声:“肮脏的华裔。”
反华反到脑残者,不外如是。
……
“那边是贫民区,没什么可以看的。”
秘书名叫阿卡亚,算是爪哇人和巽他人的杂交产品,他们乘坐的车子是一辆属于坤甸市市政府的丰田商务车,后面还跟着几辆,传说中的“访问团”都在拿着相机拍照,沿途风貌拍了不少。
也有几个人下车之后去感受感受“坤甸的风貌”,只是他们去的地方小店,也委实有些偏僻落脚了一些,当然这些阿卡亚并没有注意到。
“我希望您能介绍一些比较好玩的地方,要知道,我们刚从加州来马来西亚,吉隆坡那里……你知道有些酒店的服务不是那么干净,我想找一些‘干净’的服务。”
张贲轻车熟路地掏出一千美金,阿卡亚愣了一下,手指捏了一下那一小卷美金,这钱可真是不少了。
在新加坡或者大马,人在政府部门,绝对不会抬眼皮子瞧这一千美金,但是在这裏,可真不是小数目。一顿饭按十万印尼盾算,有人或许大惊,十万?我操!
但实际上,那也就是十美元的光景,在巴厘岛玩耍,一般都是自带二十张面值一美元的美金做小费给。那可是实打实的将近一万印尼盾。
如此说来,就可以想象在印尼的消费如何了。
当然,人均生产总值其实挺扯淡的,就好比中国人均世界一百名开外,但要说生活质量比中国好的国家,也就是老牌世界强国,老欧洲加北美加美国狗子和中东油霸。
而缅甸人均可是要达到两万美元,这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数据。
因此当阿卡亚手中捏着张贲的一千美金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包这二十几个猛|男满意,尽管这二十几个猛|男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学者”而更像是“血者”,但是,谁管那么多?只有美金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