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发言,胖子可是不肯放过他,“文海涛在我那里做客呢,走吧,我带你去。”
一般来说,部队和地方上,区域划分还是比较泾渭分明的,眼下胖子为文老二出头,也不好太过偏帮,大城市里,禁忌还是很多的。
说话间,两辆吉普车上跳下了七八个士兵,围了上来,小兵们哪里管那么许多,听首长说要拿人,杀气早写在了脸上,有四五个直接把武装带拎在了手里。
“划不来的,”楚云飞摇摇头,轻喟一声。
先不说阵仗差了点,只说为个地痞出头就能断定,眼前这厮肯定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于是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他本来就是部队上出身,只看对方的架势,来路就猜出了十之八九。
划不来?什么意思?胖子一愣神,紧接着,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看到了对方眼中掩饰不住的轻蔑,嗯……居然还有一丝怜悯?
“什么划不来?你不是要找文海涛的麻烦么?跟我走吧,我给你们说和说和。”胖子眉头一皱,说话也不是很呛了。
他明白,这裏是地方上的地盘,想整人,也得把对方架到军区里去修理,那样才算安全,也容易占理。
哪怕是内海这样的大都市,人进了军区,再大的势力都没用了,媒体、特权什么的,在那里统统不好使,眼前亏是吃定了的。
至于胖子说的说和说和,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那就不好说了。
其实,胖子这也算划了道出来:你要是想找文老二的茬,那就跟我走好了,否则的话,以后你也别再装什么大瓣蒜了。
当然,只看这些小兵跃跃欲试的架势,他就算不想跟了走,怕是也要被人架了走的。
反正,跟当兵的对抗,通常的结果都是很惨很惨的,输了是要被人暴打的,赢了的话……那就赶紧跑路吧,“爱兵如子”那可不仅仅是一个口号。
士兵被打——有了这种借口,部队可以直接无视地方政府的指令,强行把相关人等带回去“慢慢调查”。
“你跟文老二关系很好么?”楚云飞毕竟是部队出身,有点香火情是难免的,他摇摇头,再叹口气,“我的事情,你管不了,还是算了吧。”
他说得情真意切,可几个小兵不干了,武装带登时就抡了起来,“部长叫你走呢,你小子走不走?”
卢大勇的气势登时就放了出来,准备出手招架了,楚云飞却是眉头皱得更深了,“你,确定要我跟你走?”
胖子已经觉出不对劲了,眼前这位绝对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箭在弦上,也由不得他了。
军人本来都是些直来直去的脾气,性子拗起来,胖子也管不了许多了,他向士兵们努努嘴,脑子里想的却是:进了军区,该是先打这厮一顿,还是先打听一顿?
士兵们上来就推推搡搡,楚云飞却是半点脾气没有:没办法,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做为一个曾经的军人,他再嚣张,也不能把怒气转移到这些小兵身上。
“别推我,我烦……我自己有车,你们带路吧。”
胖子才要上车的脚,停在了那里,“你的车进不去那里,坐我们的车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车进不去?”楚云飞冷笑一声,自顾自地向他的车走去,几个士兵一窝蜂地簇拥着他,唯恐他跑了。
走到V8车前,他没有开车门,而是到后面开了后备箱,把时老给的那副车牌子翻了出来,随手拿块布子,擦拭一下上面的土,向士兵们亮亮,“喏,这块车牌,能进你们那里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他们,衝着卢大勇喊一声,“卢师傅,上车吧。”
他还是轻视了这些士兵,人家并不是驻军部队的,而是内海军分区的,他那车牌的份量,不止一个人明白。
不过,轻视不轻视,似乎也没什么区别吧?
会不会是假冒的牌子?这是所有士兵脑中的第一感觉,不过,就冲对方敢当着众多军人,顺手拿出这块牌子,怕是假不了吧?
马上就有那头脑够用的士兵去向胖子部长汇报,“牛部长,那家伙……那人手上有首京军区的军牌啊,您快去看看吧。”
胖子眉头一皱,不情愿地嘟囔一句,才说要下车,又一个士兵跑了过来,“部长,是天A字的车牌,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牌子。”
嗡的一声,牛部长的头就大了起来,不过,这样的人,文老二敢把自己叫来处理这事么?不太……可能吧?
纵然是这样想,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下了车,走到V8车前,打量着驾驶面板上斜放着的那个车牌!
02字头的……牛部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微微地挤挤眼,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了起来。
惊愕过后,他轻出口气,手一指车牌,尽量保持声调的稳定,“这个牌子,你……能把你的手续拿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