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工夫,陆阳和影二便来到了村子后面,一个已经不是很大,已经干涸的渔塘映入了眼帘。仅仅只是一眼,这个渔塘就锁定了陆阳和影二两人的目光,仿佛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一般,无法移开……池塘虽然干涸了,但在其左侧一角,却明显能看到有很多东西堆积在下面,而这些东西的上方,则遮盖着被砍为的藤蔓,并且这些藤蔓的叶子都还未枯萎,绝对是今天被移到这里的。陆阳和影二转首交换了一个眼神,整颗心都已沉到了谷地,脸色铁青,双拳都已下意识地紧握着,因为他们已经隐约猜到了藤蔓下面被遮盖的东西是什么。深吸一口气,影二暗叹一声,走上前去,伸手便将遮盖在上面的藤蔓掀开……“嘶!该死……这到底是谁干的?”下一瞬,影二的身形一震,色变之下倒抽凉气,咬牙切齿地怒吼出声。陆阳的表现也是如此,瞬间瞪大了双眼,血丝都出来了,双拳握的咯吱作响,仰头便是一声狂吼,“啊……”正如他和影二所猜测的那般,藤蔓下面全是一具具堆积的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上穿的都是粗布麻衣,赫然正是这邹家村的村民。如此质朴的村民,与世无争,却无形中惨遭如此厄运降临,看池塘内堆积的程度,恐怕至少也有六七十号人,这分明是屠村的节奏,简直惨无人道,令人发指!“陆某在此向你们保证,无论是谁干的,我必将他挫骨扬灰,为你们……报仇血恨!”这一刻,陆阳的面色已经变的狰狞无比,发丝飞舞,衣袂都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体内涌出的无形杀机,已经宛若实质一般。他的话语虽然声音不大,但却一字一顿,透出无比的坚定,不管是谁,敢在华亚之地犯下如此恶行,无论对方是谁,也无论他逃到天涯海角,陆阳都一定要把他揪出来,血债血偿!“嗯……”他的话声刚落,前方的池塘内突然传出一道微弱的申吟声,虽然声音不大,但由于四周静谧无比,所以就在池塘边的影二,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阳少,老天开眼了,还有活口!”身形一震,影二立刻就跃身跳入了池塘,凭着轻吟声的指引,不过片刻工夫,便从人堆里抱出了一位中年男子,四到五旬之间,身上虽然并无血迹,但嘴角却有血迹,明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内腑移位,而且拖的时间太久,已经没救了!”迅速地检查了一下,影二的眸光一黯,摇头叹息,“阳少,他只是……回光返照而已!”这个结果让陆阳的心头再次一沉,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就蹲了下去,小声说道,“告诉我,究竟是谁干的?龙王殿一定为你们做主,无论他们是谁,出手之人一个都逃不掉……必须要死!”“天少,天少……”中年男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或许是龙王殿三个字让他明白了什么,他的表情虽然依旧痛苦,但眸中却有释然之意浮显。口中更是宛若梦呓一般,喃喃轻语,“邹铁,救他……县城,金爷……”最后一句金爷说完,中年男子抬到一半,想要遥指洪陵县城方向的右手陡然滑落,刚睁开的双眼也随之闭上,就此……再无声息!这位中年男子当时被重力一击,仅仅只是昏死了过去而已,但赵华天的属下却误将他当成了死人。后来,这些家伙翻动尸体,与花名册上的像片对照时,他又苏醒了过来,但却并未睁开双眼,气若游丝。正是因此之故,赵汉光称呼赵华天为“天少”,以及他们后来的提及邹铁,称要去往县城搜索的对话,这位中年男子全都听了个真切……这确实正如影二所说,应该是老天开眼了,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赵华天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他属下一个小小的疏忽,便无形中将他在邹家村所犯下的血案恶行,彻底地暴露了。否则的话,哪怕陆阳展开调查,最终应该也能找出真相,但在时间方面可就难说了,至少逃往洪陵县城的邹铁,绝对是难逃一劫!“原来是他们干的……”此刻,听到了中年男子的话语之后,陆阳的心弦一颤之下,也是立刻就恍悟了过来,咬牙切齿中,体内弥散出来的杀意,也已更为浓烈。那个邹铁,他虽不知具体是谁,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邹传晋的后人了。且听中年男子的意思,赵华天似乎追到洪陵县城去了,从这一点来分析,邹家的兽皮残图应该还没落到赵华天手中,而是被邹铁带走了。至于如何寻找邹铁,陆阳一样不知道,但中年男子已经给出了线索,那就是他最后所说的金爷,到了洪陵县城之后,只要找到了这个金爷,多半就能获悉邹铁的下落。而这一点,邹华天应该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说,他虽然赶在了陆阳前面,中午就已经离开这里,去往洪陵县城了。但由于没有指引,陆阳虽迟了几个小时,未必就不能在他之前……找到邹铁!随着这些念头从脑中闪过,陆阳也立刻做出了决定,再不犹豫,转身便向村头走去。时间紧迫,他已经顾不上帮这些蒙冤遇害的村民们入土为安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快找到邹铁,救下邹家村最后一个幸存者,然后再去找赵华天清算一切,血债血偿。至于池塘内的村民遗骸,陆阳只需一个电话,龙王殿那边自然会通知洪陵县的相关部门,妥善处理。“轰轰……”五分钟后,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再次于村头方向响起,影二的面色铁青,似乎是在发泄胸中的憋愤和怒火,油门一脚踩到了底。四驱动力的越野车就仿佛一头狂暴的凶兽一般,离开了邹家村,披着渐渐浓郁的夜色,疯狂地驶向数十里外的洪陵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