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生赏识地看着李刚，操着一口大黄牙夸赞道：“果真是老子看上的人，你来的那天老子就觉得你他娘的肯定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应验了老子的预言，你着实是个人才！前途无量啊1”李刚粗略看了一圈就诊的名字，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妥，他伸出手去把那些病人分配给了其他人数寥寥的科室，见此刘彦生赶紧把鼠标夺了回来，怒瞪着李刚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啊！你疯了吗？”李刚伸手去抢鼠标，解释道：“我不能把所有病人都集中在中医科，大家来医院都是为了看病的，如果说因为名声问题我要独占这些病人，要因此拖延他们看病的最佳时期，我做不到这样！因为时间对于病人而言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不能拖延他们看病的时间！”“你他娘的就是脑子不正常！”刘彦生一把扯断了鼠标线，这下两个人都没法争了。李刚拿着断掉的鼠标满脸不服气地瞪着刘彦生，将几乎要破口而出的话吞咽回去，他转身气呼呼的就要走。“老子从来没有对哪个人如此上心过，你不要让老子失望老子可警告你！老子要是被激怒了，你他娘的别想在这里混下去！中医科随时可以欢迎新人或者永不招人！老子他娘的一个人也能撑得起来整个中医科！”李刚闻言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刘彦生跟前，用力拍在桌子上撑着桌子看他，一副气势汹汹的态度，可转眼间，他举起了白旗，认怂了，语气也缓和下来：“刘主任，你说，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刘彦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就知道把李刚赶出中医科是他这个人的软肋，虽然不知道这小伙子为何这么坚持着非要留在中医科，但是自己对于他坚持的精神感到有些感动，不过刘彦生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刘彦生双手抱在胸前，瞟了一眼桌面上的病历本，摆着一副大佬的姿态，道：“病历本就在那里，自己看。”说完，刘彦生拿出手机耳机，戴着耳机假意听起歌来，摇头晃脑的看着李刚拿了病历本出去，刘彦生收了手机从抽屉里翻出李刚入职时候的资料，看着上方娟秀的字体写下来的住址，他陷入了沉思之中。……推开诊室的门，李刚看到了一个捂着肚子额头冒汗的孕妇。肚子微微凸起，看上去怀孕了大概有五个月了。李刚加快几步走到桌子后坐下，拿出垫子放在桌子上，再看了一眼病历，确认性地问道：“李秀娟？”“是的。”李秀娟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李刚示意她把手放在垫子上，伸出手去替她把着脉的同时观察她的脸色。脸色苍白面容消瘦，明显是营养不良，嘴唇发白，气虚。这些症状对于一个怀孕的人而言都不属于好情况。“我前些天摔了一跤，本以为没多大事，结果却痛了三天，到村里的医院检查，她们说我子宫受到震荡之后没有及时处理，孩子现在已经保不住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已经带着哭腔，李刚听得出来李秀娟的绝望和害怕。她的脉象很乱，脉搏很微弱，现在不仅仅只是孩子出了问题，这女人的身体都已经是被折腾的虚弱不堪了，看来那一跤着实摔得不轻啊，李刚实在无法想象出来李秀娟到底是怎么摔倒的，一个孕妇应该受到照顾才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摔这么重的一跤？而且当时居然没有去看医生，非要等了三天之后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李刚确定，这女人的老公对她肯定不好，这个问题从女人疲惫不堪的神色，厚重的黑眼圈里可以看得出来，一个孕妇不应该这么疲惫的。“生过几次孩子？”拿出笔，他开始在病例本上做记录。李秀娟摇了摇头：“没生过孩子。”没等李刚回答，她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流了下来：“但是打过几次胎。”“是不是没有好好养身体？在做小月的时候。”李刚放下笔，皱着眉头看她，她的经期迷乱，是小月期间没有好好休息引起的常见后遗症之一。“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家里有几块地没人管，我得去做事。”李秀娟是个老实人，李刚这么一问，她就安安分分的回答了实话。“知不知道做小月的时候不可以碰冷水，不能干重的体力活，最好还是躺在床上？”李刚对于这些不知道珍惜自己身体的病人有时候真的做不出来耐心，就好像是对待许弋那般，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在煮了第一餐那女人没吃之后，他也没有这么多耐心去管她第二餐了，即使是拿了钱做事。李刚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好事，他不能这样做。李秀娟哭了起来，李刚缓和了语气。“这孩子你为什么打算留下来？”“我男人患上了癌症，现在没几天可活了，这孩子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一样东西，医生，我能不能拜托你帮帮我？”李刚看着她，“我无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别的医生说了你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而我不是神仙。”李秀娟一听精神都快崩溃了，哭得更加伤心起来，抓着李刚的手就是一阵哀求：“医生，求求你了，只要能救我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做，我们家没有钱，但是我能做很多事，做饭，苦力活，我样样都可以的！”李刚眉头一皱：“我不需要请保姆。”更别说他请不起这件事。“而且你的机会不高，其实没必要花费这么多心思去寄存希望在一件根本就没有多少希望而言的事情上。”不是他想说难听的话，而是在女人的脉象中，他已经基本上感受不到孩子的脉搏了，说明那孩子确实是可能已经死在了她的肚子里，或者即使幸运地活了下来成为脑瘫儿的几率也很大。但是看这女人这么苦恼的份上，李刚真心觉得这女人不应该留下这个孩子，这孩子即使活下来了也很有可能变成脑瘫儿，生下来只是个麻烦，更别说她的丈夫快死了，她穿着平凡看得出来家里经济不好，又是农村女人，生了个孩子出来丈夫死了，很难在农村那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救了一个孩子如同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李刚只能选择冷漠。“医生，你是不是怕我交不起医药费？实在不行我可以为你们医院打工还债，一辈子都为你们医院做牛做马。”“不是这个问题，主要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留下这个孩子？”李刚觉得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