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衣走后,李浮图一个人在凉亭内站了很久。等他重新回到江湖楼大厅的时候,蔡红鲤一行人已经离开。发生了这种变故,这场宴请自然进行不下去了。“蔡总她们已经走了。”顾倾城迎了上来。李浮图点点头,看了眼仍然留在这里的欧阳修他们,“你们先去忙吧。”“是。”欧阳修四人恭顺的退去,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已经铭刻在他们的脑海。作为战国四大机构的主要负责人,放眼整个东海,他们都已经算是上层人物,可是他们毕竟比不上秦家,国际上的风云离他们着实太远了些,他们不知道那位秦家长公主刚才嘴里吐出的地府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含义,他们只是本能的觉得,能够肆无忌惮的悍然对秦家长公主出手,并且还打算下杀手,他们这位主子的底气,远远要超出他们的想象。欧阳修四人带着更为深厚的敬畏之心退下后,李浮图看着天狼等人,也让他们先下去休息,等天狼他们无声离开后,他看向顾倾城:“上去坐坐吧。”顾倾城乖巧的点了点头。江湖楼三楼,李浮图在战国的居所兼办公室。顾倾城倒了两杯水端了过来。李浮图接过,道了声谢。顾倾城坐在了他的身边。“学姐离开的时候,说什么了吗?”凭秦家长公主之前在江湖楼大厅里的言行举止,以他那位学姐的聪明才智,恐怕足以能猜到一些什么。顾倾城摇摇头,“没有,她只是说感谢你的招待,下次有时间会请我们吃饭。”顿了顿,顾倾城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你和秦家大小姐,是不是认识?”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恐怕刚才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如此觉得吧,可是我如果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你相信吗?”“我信。”顾倾城毫不犹豫道,随即捏着水杯,又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可是我觉得,她好像认识你,而且好像还很久了……”“这也是我感到困惑的地方。”李浮图轻喃道,眼神难得的出现了一缕茫然。他出国十年,并且出国前一直生活在北方,和秦羽衣或者说秦家,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甚至第一次知晓秦家的存在,还是通过顾倾城的嘴。明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可为何那位秦家的长公主会提着剑找到自己?秦羽衣刚才在凉亭里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每一句话,依旧余音在耳,可是他却始终都不能理解。十年来不止他一个人过的辛苦?还有人情,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你为什么、会那么激动?”顾倾城低声问道。李浮图低头喝了口水,沉默了会,没有再隐瞒。“因为她说的那个葬在麓祁山脚下的女子,是我的母亲。”顾倾城眼眸微微放大。“……那这么说来,她认识你的母亲了?”李浮图摇摇头,“我母亲十年前去世,那时候秦羽衣应该和我一般年纪,还是个孩子,根本不可能认识我的母亲。”“那她怎么……”顾倾城眼神一凝,突发奇想:“难道说你的母亲……是秦家的人?”李浮图一怔,继而摇头一笑:“更加不可能,我母亲不姓秦。”“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倾城困惑不已。“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想到现在,我也没有一点头绪。”“既然目前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李浮图吁出口气,像是有所感悟的轻声道:“这世上没什么秘密能够永久隐藏,总有它水落石出的一天,现在何必自寻烦恼。”说着,他看向顾倾城:“你就不好奇,刚才那个秦家长公主说的地府以及鬼王是什么意思?”顾倾城坦然的点点头,没有避讳:“自然好奇,你愿意说的话,我就听。”李浮图哑然一笑,“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我主动开口?”顾倾城抿嘴一笑,拢了下发丝,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我早就知道,天狼他们的来历肯定不会简单,他们这么快的把甘季那些人解决,足以说明他们的非凡,虽然他们很少说话,但有些气质是隐藏不住的,即使我不通武学,但是也知道以天狼他们的身手,整个龙国恐怕也找不出多少个,只不过你不愿意提,我也不会去问。”难得糊涂,作为女人,在这一点上,顾倾城一直做的很好。“其实你什么背景,什么来历,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我宁愿你的身份能够纯粹一些,不是李家的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地府鬼王之类,这样,我们之间的差距或许就会缩小一些。”李浮图沉默片刻,继而笑着伸手摸了摸顾倾城的脑袋。“傻丫头。”顾倾城没有抗拒,但却轻轻咬了咬下唇:“我不是孩子了。”李浮图笑道:“对,你现在不是孩子了,你是永兴的掌舵人,新一代的江湖女王对不对?”顾倾城没介意他的打趣,认真的凝视着他:“如果你身份能够简单一点,那该多好,这样即使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强行的把你留在身边。”李浮图笑意不止:“你以为自己是古代那种女土匪,抢人当压寨相公呢?”“怎么不行?”迎着顾倾城倔强的目光,李浮图笑着摇摇头,弧度灿烂道:“那幸亏我还有点自保的能力,否则被你这个女土匪给看上,那岂不是在劫难逃了?”顾倾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李浮图一下:“你真讨厌!”李浮图喝了口水,抬头看向窗外。江湖楼周围,绿树成荫,放眼望去满是郁郁葱葱的景象。李浮图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不管那位秦家的长公主和我的母亲有何渊源,但她倒的确提醒了我一件事。”顾倾城疑惑的看着他。李浮图眼神微微恍惚。“当年母亲死时,我在她的坟前栽下了两棵柏树,如今恐已亭亭如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