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数。哪怕给个友情价,下限也不会太低。可是要知道,这可是被马爵爷奉为座上宾的人物。这么一个人,会拿不出区区几百万?亦或者说,自己这是碰到了现实版的葛朗台?虞美人一时间有点出神。“虞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对待如此佳人,李浮图却一点耐心都没有,见虞美人半天不说话,他又打算闪人了。“站住。”虞美人再度开口,这一次的语气比之前更为直接一些,甚至裹挟着一缕颐指气使发号施令的意味。对于女人,尤其是美女,你对她百般殷勤,她会觉得你猥琐居心不轨,可如果你对她视若无睹客气冷淡,她又会觉得你这是对她的侮辱与冒犯。虞美人此时似乎就是如此。“李少,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不地道了吗?”她撑着茶座缓缓起身,笑容逐渐消失,眼神的温度也逐渐消退,盯着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男人,像是质问。“不地道?”李浮图挑了挑眉,二度回头。“虞小姐此话何意?”“李少如果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刚才何必搂住我?现在所有人恐怕都知道你和我进了房间,他们会怎么想,不用我说想必李少也应该明白,你现在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之前的温柔妩媚不再,虞美人的脸蛋有点冷,话语里却似乎泛着火气。的确,她的话也确实在情在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常人惯性思维里,那肯定是天雷勾动地火,指不定在马爵那些人的想象力,此时两人早已经在床上滚过几轮了。李浮图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知道如果虞美人的名声毁了,那肯定会对她形成很大影响,起码身价一定会下跌。“虞小姐,我可以解释。”“解释?”虞美人不为所动。“李少,你没听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话?你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可别人就真的会信吗?”李浮图沉吟了片刻。“那你想怎么办?”“很简单。”虞美人这时候虽然不再那么客气,但似乎却更符合花魁这个角色,说话异常直接。“要么,你和我把未做的事做完,要么,你给钱后,走人。”真不是一般的快人快语呐。李浮图不禁笑了。“虞小姐,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强买强卖吗?”“李少,我从来没有强迫你进入这个房间,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虞美人有条不紊,据理力争。“你既然踏入了这个房门,就必须得为我负责。”一个小姐,居然掷地有声的要求一个嫖客为她负责。这他妈,恐怕本世纪再没有比这更大的笑话了。可诡异的是,虞美人的神色并无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异常冷静认真。看着虞美人,李浮图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被人讹上的感觉。对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不管干还是不干,他都必须得出这个钱。这年头,做小姐的居然都这么霸道的吗?看了虞美人好一会,某同志轻叹一声,耸了耸肩,说出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三字箴言。“我没钱。”那神态,那动作,那语气,活脱脱的耍无赖啊。虞美人并没有太大波动,似乎早有预料,或者说早有准备。“没关系,你可以打个欠条。”她一本正经道。李浮图真的忍不住笑了。还真是活久见,嫖鸡,居然还能赊账的?“虞小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就不怕我还不起?”“不会。”虞美人淡然道:“这点钱而已,就算李少不愿意给,想必马少也肯定不会吝啬愿意为李少解囊的。”李浮图无言以对。不愧是在欢场里面闯出名堂的人物,确实精明,有马爵在,这笔钱,确实无论如何都跑不了,可是为何对方就非得赖着自己了?“李少,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你就如此的避之不及?”刚才还一本正经像是谈生意的花魁娘子徒然变脸,似嗔似怨,那双眼睛,一瞬间变得梦幻而迷离,像是浩瀚星辰,孕育着无穷魔力,见之就会让人的心神陷落沉沦。盯着那双眼睛,哪怕李浮图,一时间都有些心神失守,不由自主的朝虞美人走去。一步。两步。当走出两步后,李浮图眼神一颤,猛然回神,看着面露诧异的女子,目光陡然变得凝缩,一直放松的心态,也开始变得认真、甚至可以说是严肃起来。这个花魁,居然能惑乱人心?!“李少,怎么了?”虞美人疑惑问道,也朝前走了一步。看着居然这么快能够恢复过来的男人,她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但心中却是充满了惊奇。她对这个男人,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李浮图终于开始正视这个所谓的花魁。哪怕对方此时无任何异样,可刚才的心神失守,绝对不是偶然。“虞小姐,你来这座巴山夜雨前,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李少怎么又突然对我过去感兴趣了?”“作为吧虞小姐的第一个恩客,问问这些,应该不算过分吧。”虞美人眼底泛动异彩,朝李浮图缓缓走近,莲步轻移间,白花花的大腿若隐若现。“当然不过分,我没有李少这么好的出身,以前过得,都是苦日子,最后我实在是无法再忍受,所以才来到了这巴山夜雨。”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逼良为娼的事,很多女子沦落风尘,其实都是主动的自我选择,可是敢如此正大光明的说出来的,恐怕没几人,而且虞美人的脸上,还看不到任何羞愧。“虞小姐应该不是二十五岁吧?”李浮图看着虞美人走到自己面前。“李少是怎么知道的?”李浮图沉默。言语间已经走到跟前的虞美人抬起藕臂,纤纤玉手轻柔搭上李浮图肩头,踮起脚,将娇颜凑近,呵气如兰,呼出的气息,都打在李浮图的脖颈上。“其实,我也并没有欺骗李少,我确实是二十五岁。”顿了顿,她的脸,再度凑近了一些。“李少,作为我的第一个恩客,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人体发出的气息,本应该是温热的,可是因为就近在咫尺,李浮图可以分明感受到,哪怕是对方呼出的气,打在他脖子上,都是冰凉的。低下头,可只看得到乌黑的秀发,看不到虞美人的脸以及表情。很快,一道笑语响起。妖冶诡异。让人毛骨悚然。“其实,……我死在二十五岁的那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