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今不再像以前那般严格讲究披麻戴孝,但是至亲逝世,姚*曦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离开安阳的。姚母辞世的头七过后,姚父将一大家子人聚集在一起,庄严而隆重的公布了家族增添了一位新的成员。这个成员,自然不是李小二。一帮青天大老爷莅临的消息早已经流传了出去,对于某同志加入大家庭,姚*曦的叔伯姑姨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姚父也的确没有大操大办,简单的一个家族聚餐,就当成了是宣告自己闺女终于名花有主的一场仪式。在姚父的家长霸权下,姚*曦没有余力进行反抗,或许是因为别无选择,面对亲戚们的恭贺,她勉强挤出笑容,像是选择了逆来顺受。继妻子离世后,在这场头七过后的家宴上,慷慨陈词的姚父拉着女儿的手托付给另一个男人手上,第二次眼含热泪。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宾客如云,在一座小城市的普通餐馆,一张摆了十几道菜的圆桌,姚*曦便迎来了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一个人生节点。或许,她应该从未想到过自己的‘婚礼’居然会如此的简单,甚至近乎于草率,但是她却并没有心生出任何的愤懑与不满。或许在其他女人眼里,这样的婚礼过于寒酸,但是只有姚*曦自己明白,对于早已别无所求的她而言,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简洁却正式的仪式,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应该懂得知足了。她一直信奉着一个人生信条:人这一辈子,其实不单单只是为自己而活的。不提这样的结果是否符合自己的初衷,但是当看到亲人们脸上祝福的笑容,与父亲眼中心愿得偿的满足,她就明白自己的妥协是值得的。她应该对家人做一个交代。“抱歉,让你受委屈了。”这一次,再次留宿在姚*曦房间的某人身份比起上次无疑是更加的名正言顺。哪怕现在姚父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早已在隔壁睡得人事不省,可是这个晚上,姚*曦却没有再提出让某人卷铺盖走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所有亲人的见证,虽然没有那一纸证明,但是对于姚*曦而言,现在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另一半,而不再仅仅只是她儿子的父亲。事已至此,再摆出一副不近人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那就太过矫情了。“不关你的事。”姚*曦轻声道:“倒是让你为难了。不过你可以放心,这只不过是为了给我爸和我的家人一个安慰,我不会真的要求你和我去拿结婚证的。”李浮图苦笑了一下。“晨曦,其实没关系的,一张证明而已,如果你需要的话,回东海我可以陪你去拿。”姚*曦看了他一眼。“也对,对你这样的人而言,那种证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应该也就只不过是一张纸而已。”她和宋洛神关系不错,自然知道内情,现代社会,三妻四妾可是要坐牢的,不过以这个男人的身份,弄结婚证或许就跟她平时打印资料一样,要多少有多少。“叔叔,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一直与我和妈妈在一起了?”坐在床上等着洗澡的李小二怯生生的问道。他虽然不是太能明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也似乎隐隐意识到叔叔和妈妈的关系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叔叔可是大忙人,哪有时间一直陪着我们浪费,走,去洗澡。”姚*曦打算将儿子抱起来。“妈妈,让叔叔帮我洗好不好?”“为什么?”姚*曦一怔,“以前不都是妈妈帮你洗的吗?”李小二没说话。“别以为孩子小,就不知道害羞了。我来吧。”李浮图笑着将儿子一把举起。“洗澡去喽。”姚*曦站在那里,目送一对父子进去了浴室。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嬉闹声。她眼神微微恍惚,一抹弧度缓缓绽放。女人这辈子,所追求的不就是这样的场景吗?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叔叔,你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好吗?”洗完澡,小家伙又囔囔着要听故事。李浮图还没开口,姚*曦便说道:“还要听故事,上次叔叔还没把故事说完,你就睡着了。”小家伙立即道:“我保证,我这次一定不睡觉,把故事听完。”都说严父慈母,可是在李浮图与姚*曦这里,像是做了个对调,对于儿子的要求,李浮图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这边已经在肚子里开始琢磨着哄孩子的童话,可是姚*曦没再给他讨好儿子的机会。“你想听故事是吧?那妈妈来给你说一个。”姚*曦上了床,睡在了儿子身边。“妈妈,你说的那些故事我都听过了,我不想再听卖女孩的小火柴了。”小家伙不领情,依然可怜巴巴的盯着李浮图。姚*曦语气一堵。“什么卖女孩的小火柴?”李浮图哑然失笑。“还是我来吧。”“不用。”似乎觉得自己一个堂堂大学教授还应付不了一个还在读幼儿园的孩子有些丢人,姚*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李浮图代劳的请求。“妈妈这次保证说一个你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姚*曦很坚持,可是小家伙却有点不信,语气里透着怀疑问道:“那故事名字叫什么?”“父与子。”姚*曦道。小家伙眼睛缩了缩,小脑袋琢磨了一会,这个故事倒像是真的没有听过。“那妈妈你说吧。”小家伙的语气像是施舍给了当妈的一个表现的机会。姚*曦帮儿子理了理被子,然后不急不缓的开了口。“从前,有一位战士,在他的儿子即将出生的时候,他却突然接到了上级的任务,要去很远的地方参加保卫和平的战争,军令如山,别无选择的他只能远走他乡,期间,他不惜冒着违抗命令的风险,偷偷回来过一次,只为远远的看他孩子一眼,可是孩子却从来不知道。当战争结束,已经是四五年之久,他欣喜若狂的赶回来,第一时间就去见了他的儿子,可是已经上幼儿园的孩子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叫他叔叔……”听着听着,小家伙的视线逐渐朝李浮图看去。李浮图沉默的站在床尾,低垂着眼,像是一个负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