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胡子搬了一个板凳,坐在村口的大枣树下,清点烟火凤仙花果实,完成装箱的工作。
这算是采收季里的轻体力活,白老胡子原本更愿意下田采摘,不过这阵子年轻时落下的老毛病犯了,腿脚疼得厉害,所以只能坐在树底做些轻省的活计。
他刚刚挑拣完一箱果实,抬起腰,想抽两口旱烟,解解乏,没想一抬头,就看见他那个傻大孙不知怎么,双脚打结,一头栽倒在地上。
“啊呀!”白老胡子吓得大叫一声,气得直哆嗦,恨不得冲上去抡起旱烟杆子,抽两下这不省心的小子。
这搬个箱子也会摔倒,吃干饭啊!
林东军闹出的动静挺大,这边树底下老大爷老太太们,都看到了,纷纷七嘴八舌地说道。
“这娃儿摔了,这么不小心呀!”
“啊呀,看到有些果子都散了一地,咱们赶紧过去帮忙。”
他们没说两句话,倏然,所有人声音都被掐住嗓子一般,完全消失。
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瞪着满是褶子的浑浊眼睛,惊呆地看到林东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身下升腾起一片浓浓的血雾。
“啊啊啊!”一个老太太惊慌回神,扯着嗓子大叫起来,“白老胡子家的小子撞邪了,赶紧请人驱邪啊!”
诡异冒出的艳红烟雾,浓烈厚重,极速蔓延,占领村口一大块土地,足足有半米高度。
在这些从旧年代生活过来的老人看来,可不就是像中了妖精的邪气吗?
白老胡子一愣,霍然站起来,拄着拐杖,脚步微跛,但气势汹汹朝那团迷雾走去。
他可不信什么山精妖怪的传说,玉林村的民风自古彪悍,那个外乡嫁进来的老太太神色惊惶,却没发现,那些玉林村土生土长地老人们,无论是六十岁,还是八十岁,都顺手捞起身边趁手的玩意,虎着脸朝林东军的方向走去。
有的是自己的手杖,有的是脚边的半块红砖,还有大块石头,有一个掉光牙的老爷子,拖着空塑料箱,也很有气势地杀过去。
没走两步,这些凶悍的老人家又呆住了。
他们看到林东军这大块头,一脸懵逼地爬起来,一阵清扬悦耳的音乐,不知从那儿冒出来。
伴随乐声渐大,林东军脑门上“噗”地开出一朵秀气的红花,花色娇艳,不过趁着林东军粗犷的外表,分外诡异。
这朵娇羞的玫红花朵,就像开启了一片花海机关的钥匙,一眨眼的功夫,林东军浑身上下,便被一朵一朵绚丽绽放的娇花给覆盖住了。除了他身上,这些团团成簇的红花,还在向外扩散,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让林东军身旁的空间,全部红花覆盖。
这些花无根无叶,凌空盛开,热烈如火,锦绣成团。或浅或淡的红色,层次分明,虽只有红色,却是一点儿也不单调,深深浅浅,千般姿态的红,让人眼看着心神迷醉,宛然有不可自拔的沉迷之感。
还未等白老胡子赶到他孙子身边,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孙子,被埋在一片红花花海之下。
饶是这些活了几十年,见惯沧桑岁月的老人,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花海迷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此时,林东军自己从花海中跑了出来,揉着脑门,大喊说道:“啊呀,这是什么玩意,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