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勤咬住一块牛肉，扯了下来，在嘴里咀嚼。小骨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这牛肉味道正好，加上孜然和其他调料的提味，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奴家只是个小妖怪，在遇到少爷之前，也不曾出过那个小小的坟圈。”

小骨发自肺腑地说道，“对于修行的事情，奴家并不怎么了解。但是奴家，却懂什么是人，什么是红尘……”

小骨欲言又止。

“说吧，无妨。”

吴勤笑道，“我恕你无罪。”

“谢谢少爷。”

小骨这才说出口来，“以前的少爷，让小骨觉得……高不可攀。就像是那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一般，光芒万丈，让人都不敢直视。”

“现在呢？”

“现在的您，喜欢吃，喜欢玩，喜欢睡懒觉，让我觉得很亲切。”

“这就亲切了？”

“嗯，对奴家来说，这便是人类。人会为了理想奋斗，会为梦不顾一切。但他们终究是人，也终究会累。我觉得，想要让自己活得更舒服，才是人类呀。”

“那他们呢？”

吴勤拿起肉串，指着远处盘坐在湖边打坐的数十个修行班的学生。

“这便是少爷与众不同的地方了。”

小骨笑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光彩，“他们在努力想成为一个仙，而您却在努力当一个人。”

“成仙嘛……成仙其实也没多大意思。”

吴勤忽然想起自己过去在仙界的生活，永远高高坐在天之巅的神座上。最开始，他还会经常看着下面的滚滚红尘，俯视众生……

但是从什么开始，就不再注视了呢？

大概是觉得，看了也白看吧。他终究是最高处的神，不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虽然也结交了一些强大的神灵，还有数不清的侍女仙子陪伴自己。但那些神灵，无一不敬畏，仰望着自己，并不敢与自己真正的交流。

高处不胜寒吗？

仙界的那个自己，太孤独了吗？

吴勤看着天空，万里无云。他的视线仿佛穿过重重天界，瞧见了那个同样俯瞰下方的自己。

“少爷，有讨厌的人来了。”

小骨忽然对吴勤说道，“我去帮少爷打发了他。”

“嗯？”

吴勤收回心神，往远处眺望一眼。

果然，那药王阁的杨业，穿着一身白色的道袍，带着黄瑛正往这边走来。在他身边，跟着几个药王阁的弟子，还有十几个修行班的学生，一个个目光热切，扯着脖子向小洋楼望过来，一副瞧热闹的模样。

其中有一个留着短头发的漂亮姑娘，正拿着手机云台，一路拍摄。

吴勤一眼认出她来，抖腿的头部up主，“修行的小可爱”。

“人很可爱，为了自己而活，值得称颂。”

吴勤笑道，“但人也很可恶，争名逐利，自私自利。看来这姓杨的小子修仙修的还不行啊，我就教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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