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傅明礼起身往庭院里走,走了两步回头,便看到夏幼幼小步的跟在身后,乖巧的样子像是本能一样,他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带着她去了院中小亭。
今日日光正好,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不是要换药吗?”夏幼幼问。
傅明礼这才想起来这事儿,不过此刻的他跟换药比起来,更想跟她在清风拂面的庭院里下盘棋。
“下棋。”傅明礼坐在石凳上,刘成飞快的将棋盘摆好,为表自己的偏心,还特地将黑子摆在傅明礼面前。
傅明礼看他一眼,终是将黑白子换了位置。刘成憋屈的看了夏幼幼一眼,夏幼幼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这仿佛争宠失败的表情是为哪般?
她没有深想刘成的表情,而是皱眉坐到傅明礼面前:“先换药吧,换了药再下也行。”
刘成心里轻哼一声,他们督主可从未因为谁更改过主意,这女人不过是徒费口舌。果然,傅明礼道:“你执黑子,让你三步。”
“……尚言。”夏幼幼无可奈何道。
傅明礼还从未被人用如此复杂的情绪叫过表字,且这声音里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是纯粹的关心。他犹豫一下,勉强妥协:“你若赢了便去换药。”
……所以他本来的意思是真不打算换了对吧,夏幼幼无奈的看着他,确定他不会改变主意后挽起袖子,道:“说话算话。”
傅明礼看了眼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不悦的看刘成一眼,随后帮她把袖子捋了下来,低声道:“让你三子。”
“可以,”夏幼幼对自己的脑子很有信心,决定一个小时之内就压着他去换药,“但首先,你得先教我怎么玩。”
“……”刘成的嘴角抽了抽,看她这么自信,还以为是个下棋的高手,合着是个连规则都知道的新手。
傅明礼顿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夏幼幼往他面前倾了些,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传到傅明礼的鼻子里,轻轻的撩拨着对方的心绪。傅明礼垂眸,开始给她讲围棋的规则。
一个时辰后,刘成为了避免自己掀桌子,随意找个借口便告退了,只剩下傅明礼跟十万个为什么姑娘留在一起,而棋盘上仍旧一个棋子都没有。
傅明礼喝了一口茶润喉,垂眸问:“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夏幼幼真诚的问。
……这是他一个时辰前最先讲的内容,傅明礼看着夏幼幼的眼睛,对里面的求知欲视而不见:“去换药吧。”
“好的。”夏幼幼眨了眨眼睛,跳起来走到他身边。
傅明礼顿了一下:“你并非故意的吧?”
“什么?”夏幼幼茫然的看着他。
傅明礼微微摇头,转身朝屋里走去,他看不到的地方,夏幼幼松了口气,幸亏自己怎么听都不明白,否则真要跟他下,恐怕一天都没办法换药。
大夫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夏幼幼接过他手中的药箱,听完注意事项后才进屋,傅明礼的外衣已经半褪,包着绷带的胳膊露出空气中,夏幼幼顿了一下:“怎么没脱下来。”
说完便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可若是再解释,恐怕就真说不清了。她佯装淡定的放下箱子,拿出备好的药物和绷带。
“你想让我全脱了?”傅明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夏幼幼脸红了一瞬,干咳一声道:“没有,不过你上次是脱了的,所以才随口问问……”越解释越奇怪,她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
好闻的香味再次萦绕自己的鼻尖,傅明礼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将绷带解下来,露出里面的伤口。
没有第一次见时狰狞了,想来这几天都被照顾的很好,只是上面黑黢黢的疤痕混着血迹,夏幼幼一看便觉得自己的胳膊也跟着疼起来了。
“大夫说这次的药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夏幼幼嘱咐道,等看到傅明礼点头后,她才拿着药膏往他胳膊上涂。
确实是刺痛了些,可也在能忍受的范围内,傅明礼表情都未动一下,始终盯着夏幼幼小小的脸看。她的确生得很好,肤若凝脂、唇红齿白的,也不知道她母亲得貌美成什么样,才能跟西河提督那种糙汉生出这样一个姑娘。
她专注的表情仿佛自己是她多重视的人,傅明礼突然想到那日在微知楼,她对自己说“一见钟情”时的模样,鬼使神差的哼了一声。
夏幼幼立刻不敢动了,紧张的看向他的脸:“很疼?”
“尚可。”傅明礼淡淡道。
落在夏幼幼的眼中,便是他为了面子强撑着不肯说疼了,她犹豫一下,轻轻的对着伤口呼了一下,傅明礼只觉得胳膊上如羽毛略过,发痒的感觉让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