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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京城一个农家小别院里。
陈金枝已经醒来,大概也知道了自己被人救了下来,一条小命是保住了。
不过她很快就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那个将她救下来的妇人满脸横肉,望着她眼中一点都不掩饰嫌弃,道:“横竖你也醒了,赶紧去将自己给冲洗一下,热水自己到厨房里烧。”
陈金枝的身上大大小小受了不少的伤,被那妇人这么一说,自然是不乐意了,据理力争道,“我身上还受着伤,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简直不是人?”
那妇人冷笑一声,声音提高了八度,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我不是人?要不是我的话你这会都不知道冻成冰块,死哪里了,还在这里跟我叫嚣,老娘都将你救回来了你还想怎样?还想老娘将你烧上热水,给你洗得干干净净,伺候得舒舒服服?”
这妇人也不是什么能随便让人就欺负了去的善茬,声音中气十足。
陈金枝理所当然地道:“那是自然。”
妇人被陈金枝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
要不是有人给了银钱将宋锦瑟暂时安置在这里,她哪来的闲心救陈金枝这个祸害。
将手中那身干净的粗布衣服往地上一扔。
“老娘将你救回来,不是将你救回来当祖宗一样将你供着养着的,要那么多要求的话,老娘这里养不住你这一樽大佛,赶紧走吧。”
妇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嗓门也是极大。
别说如今陈金枝现在受着伤,就算是平时,陈金枝的嗓门也不见得能将这个妇人压下去。
陈金枝争也争不过,又不敢真的走,毕竟这京城举目无亲。
走出这道门,怕是被人暗算,死哪里都不知道。
妇人见她没有走的意思,便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不走呀,赶紧的给自己冲干净,别熏臭了我的家里。”
完了,妇人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嘴里骂的,无非就是陈金枝跟个乞丐一样,将她救回家里来,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于是陈金枝只能悻悻地从榻上爬起来,从地上将那身粗布衣服捡起,灰溜溜地出了门。
这一个早上,陈金枝先是到厨房里自己给自己烧了水,将自己身上的臭味给冲洗了干净。
才出门来,那妇人便指着一摞子脏了的床单被套冷冷道:“冲洗完了是吧,今天太阳正好,你弄脏了我的床单被套,正好捧到河边去洗了吧。”
末了,还补了一句,“要是你不想洗的话,也可以,从我家门滚出去吧。”
这句话成功将陈金枝刚刚才冒起来的火气给浇灭。
迟疑了一下,陈金枝没说话,接过东西去了河边。
河边没有人洗衣服,这种天气虽然还出着太阳,但是滴水成冰,天寒地冻的,有谁会在河里洗衣服。
这一天,陈金枝累得够呛,一边骂娘一边洗着。
整整一天手都泡在冰水里,泡得都没了知觉。手发红发疼,就连手上那些伤口,也没有了痛感。
最后她将东西都洗好晾上,才回到榻上躺下。
整个人都像是散了架。
陈金枝总觉得,这妇人并不像是有那么好心救她的人,更像是将她弄回家做苦力,变着法让她受苦受罪的。
可虽然这样想着,陈金枝还是没有离开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