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三年十月,河东。
李儒精神焕发的往太守府走,心情非常的愉悦。
妻子前来,令他的苦闷日子随即远离。想当初,董媛远在临洮,虽有家却如同无有。想和同僚去风花雪月,又恐董卓知晓,更害怕传到董媛耳中,那是自毁前程。
回想起来,那苦闷的日子,可真是难熬。
如今妻子来了,虽然一如既往的刁蛮,任性。可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大姐董玉的逝去,让董媛变了不少。她变得懂事了,更知道去疼惜别人。
家有娇妻,那风花雪月之地的庸脂俗粉又算得了什么?
一想起娇妻的风情,李儒的脚底下就好像踩着棉花一样,轻飘飘的,飞起来也似。
进了太守府,就听到董卓那极具特色的笑声。
李儒一怔: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老大人笑得如此开怀?他走进了大厅,就看见董旻、董璜、还有董夫人都在裏面。董卓坐在长案后面,正捋着胡子满面春风。
董旻看上去很激动,董夫人的脸上带着自豪。而董璜虽然是极力的遮掩,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那份嫉妒。不过,他还要强挤出笑容,那笑容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都是一家人,故而也没有太多的规矩。
李儒拱手,笑呵呵的问道:“岳父,什么事情,让您竟然是如此的开心?”
“无甚,无甚!”
董卓摆着手,从长案上拿起了一封信,“只不过是你那兄弟,阿丑派人送信来了。”
“阿丑派人送信?”
李儒一怔,但出于习惯性的谨慎,立刻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信?是否可靠呢?”
“可靠,当然可靠!”
董卓笑道:“是阿丑的手下,你娘也认识,叫马嵩。据说是阿丑在金城收服的人,而且和文开还是同乡。你娘已经确认过了,这会儿正在下面休息。对了,阿丑还让这马嵩带了一些礼物,说是送给媛儿。一会儿你回去,顺便给媛儿带回去。”
李儒这才放心,“小婿自当从命……阿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让您如此开心?”
董卓把信递给了李儒,李儒小心翼翼的打开,扫了一眼之后,猛然抬起头。
“父亲,这不是阿丑的笔迹……”
“当然不是阿丑的笔迹,你且看看落款。”
李儒这才留意到落款上写着飞白顿首四个字。他先是一怔,脑中立刻闪现出一人。
又非常仔细的看了一遍信的内容,这才失声惊叫道:“这,这居然是伯喈先生的信?”
“正是蔡伯喈!”
李儒有点头晕。蔡伯喈,居然是蔡伯喈?那蔡伯喈何许人也?那可是天下士子共尊的人物,与郑玄合称经学二宗师。别看李儒平素对那些名士不放在眼中,但对于蔡邕,他还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甚至在蔡邕创出飞白书的时候,李儒专门去模仿了一段时间。猛然醒悟,手上的这封信,正是他最尊敬的蔡邕手书,一时间心情起伏跌宕,拿着信的手,更是颤抖不停。好半天的工夫,也说不出一句话。
“阿丑不愧是我董卓的儿子,这刚一出门,就得到了蔡先生的青睐,好,当真好!”
董卓捋着胡子,摇头晃脑的开怀大笑,甚至没觉察把胡子都拽下来了一根。
董夫人笑道:“看你乐得,成什么样子?阿丑能得伯喈先生的青睐,和你有甚关系。在河东经营了这么久,还不是老样子?以我看哪,这是阿娟在冥冥中保护阿丑呢。”
董卓好尴尬,但出于对夫人的爱护,还是连连点头。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叔颖,你派人给大方送信,让他把阿娟的坟茔好好整修一下。对了,再给娘送信,就说阿丑得到了蔡大师的青睐,娘定然很开心。”
“喏!”
那董璜的眼睛好像要喷出火一样,心裏的嫉妒,更难以表达。
董俷越是得到重视,就代表着他越发的失势。虽然董卓对他一如从前的关爱,可那重心,却毫无掩饰的向董俷偏移。这对于自小恃宠而骄的董璜而言,如何能接受?
阿丑,阿丑……
那该死的丑鬼有什么好?居然会有这种运气。董俷,你等着,迟早要你好看!
这时候,李儒率先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