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万人当中抢救回来一个人……不,可能是一群人,那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而且这还要是在汉帝目前还没有出事的前提下。
董俷现在只能祈祷汉帝没有出事,否则的话,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这和送死没什么差别,可董俷却拍偏偏是不得不去送死。也难怪,谁让他是汉帝随行护衞的主将?如果汉帝死了,或者汉帝、皇后和辨王子三人中有一人出事,他董俷就要吃不了兜着走,雒阳城里不晓得多少人等着看他遭殃,等着落井下石。
如果他只是孤家寡人,那也就罢了。
了不起跑去凉州,逃去张掖躲起来了事。
可偏偏,在那雒阳城里还有董俷牵挂的人。他可以逃走,蔡琰、董绿……谁来照顾?
如果救不了皇上,唯有一死!
董俷心中此刻是无比的苦涩,不停的催马疾驰。
象龙也感受到了主人心裏的那份忧虑,一再的提速,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如同一抹乌云掠过。
身后只有一百名北宫衞跟随。
倒也不是董俷不想带,而是北宫衞的骑兵,在先前一战中仅剩下这一百人了。
身马合一,匍匐在象龙背上,董俷尽量减轻自己给象龙带来的负重。他也知道,经过一夜鏖战,象龙也很疲惫。虽然正处于巅峰状态,可这种连轴转似的战斗,对于一匹马而言,伤害非常的巨大。同时,也借机休息,以便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那个杀死王双、成廉的人,可是相当的厉害。
在董俷看来,若不是他在暴怒中的全力一击,那个家伙至少也能和他纠缠几十个回合。
能有如此勇力的人,不会是个无名小卒。
自认为,击杀金甲将的一招,即便是让董俷现在再使一次,也未必能够施展出来那般的威力。杀死金甲将之后,贼人曾经高喊:颜将军死了……颜将军,是谁?
董俷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名。
莫非是他?河间二虎之一的颜良?
难道说,这件事裏面还有老袁家在插手不成?要知道,颜良文丑,可都是袁绍的人。
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若真是这样,如果不救出汉帝的话,他董俷恐怕是难逃一死。
越想越觉得害怕,不知不觉中,已经渡过了雍水。在往前面七八里地,就是高邑。
此处有平原、疏林,极为适合伏击。
一队队贼兵,在四处游走。那些被打散的宫娥彩女,惊叫着四处逃窜,身后跟随着狞笑的士卒。死尸,横七竖八的遍地都是,辎重、金银,也散落在积雪之中。
“董校尉救我!”
就在董俷准备全力冲过去的时候,一声尖叫传来。前方一队人马横在道路中央。为首的两员战将,盔甲鲜明,一人持刀,一人持搠,耀武扬威的横冲直撞。那持搠将领马上还绑着一个俘虏。董俷一眼就认出来,赫然正是那个中常侍,张恭。
“来将何人?”
那持搠的武将厉声喊喝,“某家南皮焦触,丑鬼通名受死。”
董俷勒住马,“皇上在哪里?”
“皇上老儿已经死了……”
董俷勃然大怒,却听张恭喊道:“董校尉快救我,我知道皇上在哪儿?”
二话不说,拍马冲向对方。那焦触和另一持刀将军立刻举兵器迎上。三人走马盘旋了两个回合,董俷不耐,一声怒吼,手起槊落将焦触挑于马下,同时借错蹬之时,一招犀牛望月,啪的砸碎了另一将的护背旗。只听那将官惨叫一声,整个后背都被砸的血肉模糊,摔落马下。此时,北宫衞冲了过来,随着董俷一阵猛杀。
敌军的主将丧命,正不知所措。
被这么一冲杀,立刻四散溃逃而去。
董俷解开了张恭,拎着他衣服领子喝问道:“皇上呢?可曾知道皇上去了什么地方?”
“鸾衞营护着皇上等人,往西北方向撤了!”
张恭惊魂未定,连忙回答。还想说:请将军带我离开。
哪知道他话一说完,董俷甩手就把他扔到了一边,带着北宫衞,风一般的向西北而去。
摔得那张恭头昏眼花,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站起来的时候,董俷带着人已经走出老远。他气得想要跳脚大骂,可一想此地非久留之地,连滚带爬的就走。迎面有一队人马飞驰而来,为首却是三员大将。
那中间一人,白生生面皮,好一副模样,却单单少了一只耳朵。
两边一黑脸,一红脸壮汉,带着大约七八百名骑兵。
张恭一见,可吓坏了。没等对方询问,立刻大声叫喊:“皇上在西北,皇上在西北。”
白脸的汉子露出喜色,“二位贤弟,我等速速过去。”
“遵大哥之命!”
两个大汉同声回答,只是在和张恭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那黑脸汉子突然来了一句:“却是个阉狗,杀了了事!”
话音刚落,也不等张恭再叫喊,一把锋利的长枪已经穿透了张恭的身体,随后一甩,尸体跌落在路旁。
雪尘滚滚,三员大将,朝着西北急驰而去。
※※※
位于雍水西北方向,确有一个数十尺高的山丘。
王芬、许攸、周旌率领数千亲信,正向山丘上疯狂的进攻。
面对的,却是一群女人。这对于王芬等人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几千名士卒的攻击,却始终无法冲破对方的防线。清一色的鈎镶短刀,组成了一道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