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韵事就要驶入下津井港迎着和风破浪前进船儿己达下津井港三十五支橹贵族船这首名叫“下津井节”的歌谣收录在日本民谣全集中,电视上有时会播放,知道这首歌的人并不少。金田一耕助在矶川警官的带领下,一面坐船,一面哼歌,很快地在昭和四十二年六月二十四日下午五点左右,从鹫羽山抵达下津井港。虽然到达下津井港已经下午五点多,但由于前天才夏至,所以现在天色仍相当明亮。金田一耕助之前从鹫羽山往这边看,只觉得下津井的地形十分复杂,有好几个伸进大海里的海角,海角和海角之间形成海湾——也就是天然的港口,由西向东分别有下津井、吹上、田浦和大轰四个港口。其中,吹上是刑部岛最主要的港口,行驶四国线的联络船大部驶入这个港口;港口边筑有防波堤,海湾里可以看见点点渔帆。在矶川警官的带领下,金田一耕助顺利在吹上港下船。一下船,金田一耕助便看见码头边停放着一艘豪华的船。矶川警官见状立刻高兴地笑说:“啊!他们终于到达了。”“谁到达了?”“就是停靠在那里的那艘船啊!你看看船身上面写的字。”于是金田一耕助看着船身上面的字说道:“云龙丸!”(这不就是矶川警官曾经提到的那艘船吗?)金田一耕助的眼中盛满了疑惑的神色。“我想,如果能跟‘云龙丸’的船长见上一面,或许可以从他那儿探得一些线索也说不定,所以今天一早我跟海运公司取得联系,希望获得他们的协助;结果海运公司的人表示,‘云龙丸’通常在傍晚五点半左右抵达下津井,六点再启航回去。于是我告诉海运公司说,我会在‘云龙丸’抵达之前来这里,届时希望能跟船长见个面。哈哈!‘云龙九’今天好像比平常早到,真是太好了!不过,若是让船长等太久就不好意思了,我们快点去找他。”(难怪矶川警官从刚才就频频看表,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尽管金田一耕助以前就知道矶川警官做事很有计划,但是他今天这么安排,还是让金田一耕助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缜密。事实上,金田一耕助也希望在前往刑部岛之前,能找个机会和“云龙丸”的船长见面。两人下了船,步行来到码头边,旁边有几间简陋的住家,其中一间挂着“运公司招待所”的招牌。乍看之下,这间招待所和一般住家没有两样,不过在它及腰的玻璃窗里,却可以清楚看见一位穿着船长制服的男人,他正和几名准备搭乘“云龙丸”的乘客围着一张简陋的圆桌谈笑着。“啊!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矶川警官率先开口问候道。“没关系,我也是刚到这里。对了,听说您要问我有关那件案子的事情是吗?”船长从粗糙的木制椅子上站起来,恭敬地向矶川警官行举手礼。他的年龄大概四十五、六岁,由于海风和烈日的曝晒,肌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体格显得十分健壮;从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来推测,他在战争期间应该是服陆军役或海军役吧!“老是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金田一先生,这位是‘云龙丸’的船长——宫本勇雄;宫本船长,这位就是远从东京前来刑部岛调查那名失踪男子的金田一耕助先生,他在我们警界可是相当有名的人物哦!”经矶川警官这么介绍,不只是宫本船长,就连招待所里其他的乘客也都好奇地看着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了。只见他一边抓着那头卷曲、蓬松的头发,一边看了看招待所里面。“警官,我们在这里谈论那件事方便吗?需不需要另外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不等矶川警官回话,官本船长立刻抢白道:“金田一先生,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公司早就交代我,若是警官到这儿,就请其他人暂时离开一下。只不过这一位……”宫本船长指着其中一位客人说:“事发当时,他和我一起在‘云龙丸’上,他说有些事想当面告诉警官,所以我想让他留下来,不知道可不可以?一会儿我再向两位介绍他的职业和名字。”“好吧!”矶川警官点点头之后,除了船长与特别指名的那位乘客外,其他人全都识相地迅速离座。接下来,金田一耕助和宫本船长展开一问一答。宫本船长回答问题相当简洁、明了,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颇有军人本色;只可惜他并未能提供进一步的线索,不禁让金田一耕助感到有些失望。不过,宫本船长后来又语出惊人他说:“对了,虽然当时围在那个男人旁边的人相当多,有男人、女人,还有小孩,但由于男人的气息太微弱,在场没有一个人听得懂他临终前所说的话,真正有听到死者发出声音的,就只有来自东京、负责录音的福井先生,以及扶着男人头部的我。尽管我靠在那个男人身边,但是对他说的话也是一头雾水,要不是后来福井先生重新放一次录音带给我听,我到现在仍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由于录音的内容非常怪异,所以截至目前,我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而福井先生也是位绅士,他离开的时候,还特地将录音带留下来,希望能对案情有所帮助。说到这里,我为两位介绍一下坐在我身边的山下先生,他是在坂出卖学生制服的商人,事发当时他也在场,不过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只是以前曾经见过那位戴着金戒指的男人,我想这件事还是跟警官说一声比较好,所以就顺便把他找来,希望能帮上一点忙。对不起,‘云龙丸’的开船时间要到了,我得先离开。山下先生,接下来就麻烦你了,反正你今天晚上原本就要住在仓敷,不妨慢慢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警官,知道吗?”说完,宫本船长似笑非笑地斜睨着那位叫“山下”的商人,然后笔直地向矶川警官和金田一耕助行举手礼后,才转身离开招待所。招待所里剩下的三人起身望着宫本船长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直到“云龙丸”驶出码头,他们才围着简陋的圆桌再度坐下来。“对不起,耽误各位宝贵的时间,这是我的名片。”山下的个子和金田一耕助差不多高,不过他比金田一耕助稍微胖一点,肤色略白一些;他的头发向左分,两鬓夹杂着斑白发丝,看起来大概五十岁左右,身上穿的西装和领带都相当高级。名片上印的头衔是“学生制服经销商”,他的全名叫山下龟吉,住在坂出的镇上。“你们可以叫我龟先生,因为朋友们都这么叫我。哈哈哈!”矶川警官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请问山下先生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事情?”“是、是,这件事情……”山下龟吉朝圆桌挨近一些说:“警官,你知道‘儿岛’这个城镇向来是学生制服的发源地,日本全国的学生制服中,有百分之七十是在儿岛生产的。”“是,这件事我知道。”“由于我经营学生制服的生意,几乎每个礼拜都会去儿岛一次,若是搭乘联络船,差不多六十分钟就可以到达。”“原来如此。然后呢?”山下说了老半天,内容全与案子无关,所以矶川警官开始觉得不耐烦。“事情是这样的。警官,我平常都是每个礼拜六一早到儿岛办事,事情办完之后,去仓敷住一晚,然后再搭礼拜天傍晚的船回坂出。老实说,待在仓敷的晚上,可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乐趣……哈!反正这件事同业之间都知道,我老婆也认同我这么做,所以我就老实告诉你们吧!”山下龟吉轻轻摸一下自己的脸颊,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我明白了,所谓‘花心是男人的专利’嘛!”矶川警官适时接了这么一句话。不过他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为了附和山下龟吉,而是想早点获得有利的线索,因此他十分谨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么说,你是在五月二十日的早上搭上‘云龙九’喽?那天正好是星期六。”“是的,您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跟宫本船长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因此一路上和他聊得很开心,谁知道那天竟会碰上那件事。当时我看到那个男子被人从海上救起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尽管那个男人的容貌遭到严重毁损,几乎到了难以辨认的地步,不过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的金戒指还是令人印象深刻,因为现在戴那种金戒指的男人已经不多了。”就在这时,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忽然注意到山下龟吉也戴着类似的金戒指,那是一只非常宽的戒指,上头并没有镶任何珠宝或花边。“我原本一时还想不起来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男人,所以就没有多说话,一直到我在儿岛办完事后立刻赶往仓敷时,‘立刻’……哈哈哈!”山下龟吉说到这儿还不断用双手手掌抚摸自己的脸颊,眼中透出一抹色迷迷的神情。“我那个女人姓源,名叫小夜子,我都叫她小夜,她对我百依百顺,人又温柔体贴,哈哈……虽然我们一个礼拜才见一次面,但是我们彼此都很珍惜相处的时光,我的生活也因为有她而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原来为情痴狂就是这副摸样啊!)金田一耕助看着山下龟古一脸陶醉的神情,不禁有点羡慕。矶川警官却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你的意思是……小夜小姐知道什么事情吗?”“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是把小夜整个包下来,要是我真的这么做的话,我老婆势必会扒了我的皮……其实小夜是仓敷‘蒙娜蜜’的陪酒女郎,警官大概也知道‘蒙娜蜜’是仓敷一带最有名的俱乐部。我们从去年秋天认识之后,小夜就一直跟我在一块儿,每个礼拜六的晚上都会空出时间等我去找她,这就是我礼拜六晚上的浪漫史。哈哈哈!”山下龟古津津有味地述说着自己的风流史。矶川警官对他的外遇并不感兴趣,他只是一边认真地做笔记,一边说道:“‘蒙娜蜜’这间俱乐部我听说过,你是去那里和小夜小姐幽会吗?”“嗯。但是,小夜总不能为了我而不做生意,所以我都是九点才到那间俱乐部,等俱乐部打烊之后,我们才在一块儿。五月二十日的晚上,我照例去‘蒙娜蜜’找她,正当我要坐下来的时候,突然想到我就是在‘蒙娜蜜’俱乐部里见到那个戴金戒指的男人……”矶川警官一听到这儿,随即瞪大双眼。金田一耕助依然是一脸睡眼惺松的模样,可是他的内心却和矶川警官一样紧张。金屋藏娇“你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的事?还记得正确的日期吗?”“我从来不曾在礼拜六以外的时间去那里,所以我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是二十日之前的那个札拜六,也就是五月十三日晚上。”听到这里,矶川警官忍不住看了金日一耕助一眼。(根据“锚屋”住宿登记簿上的资料,青木春雄是在五月五日下午傍晚时刻投宿,这么说来……他很有可能去过刑部岛喽!)金田一耕助默默地思考着。“我第一眼看到那个男人,就觉得他出手应该非常大方,因为俱乐部里除了老板娘之外,半数以上的陪酒小姐都坐在他身旁陪他喝酒,啧、啧!看到他那种喝法,还真教人心疼那些酒钱哩!另一个吸引我目光的是他手上的金戒指,这年头手上戴着印鉴用的金戒指实在是不多见。”“这么说,你确实是在十三日晚上看到那个男人喽?”“没错,就是十三日。当时我还问身旁的小夜那个人是谁,她说那个男人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客人,而且那次是他第二次光临‘蒙娜蜜’,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出手就相当大方,对了,当时还是小夜告诉我那个男人的戒指上刻着‘青木’两个字哩!”“那个叫青木的男人是第二次光临‘蒙娜蜜’?”“是的。不过警官,请你再耐着性子听我把话说完。五月二十日早上,那个男人在‘云龙九’的甲板上断气,而当天晚上我去‘蒙娜蜜’的时候,正好想起前一个礼拜六的事,于是我便以闲聊的方式问小夜:‘上个礼拜六我看到的那个男人,后来还有没有来俱乐部?’‘上回真的是他第二次来店里?’‘那个男人头一次来店里是什么时候的事?’”“小夜小姐怎么回答?”矶川警官将笔记本放在桌上,一枝铅笔斜握在右手中。“小夜告诉我,自从上次之后,那个男人就没有再来俱乐部了,还说那男人头一次来俱乐部是五月三日或四日左右的事,那时他曾说要去某座小岛,为了怕岛上没有女人可以陪他喝酒,所以那天晚上除了在酒店里大肆狂欢之外,还打算找她出去作陪。小夜拒绝他的邀约之后,他就去找百合子小姐……”山下龟吉说到这儿,突然露出不安的神情,看着矶川警官做笔录的手指说道:“警官,我把这些事告诉你,会不会带给‘蒙娜蜜’什么困扰?”“这点你不必担心,我跟一般的办案人员不同,一定会小心处理每一条线索,绝对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你不需要担这个心,尽管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矶川警官对山下龟吉露出一抹笑容,就像在为他加油、打气一般。山下龟吉因此放心多了,继续说道:“希望如此,要是俱乐部的人知道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以后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山下龟吉停顿了一下才说:“接下来,我要说的是非常重要的事,因为我叫小夜扮侦探,再去调查一些线索。”“哦?”矶川警官的眼中不禁露出紧张的神色。“结果你有调查到什么线索吗?”“这件事或许警方已经知道了……原来那个叫青木的男人是去仓敷办事……”“不,我们并不知道青木和仓敷有任何关联。对了,你知道青木去仓敷做什么吗?”“嗯,这件事得从头说起。十三日晚上,青木和百合子一起去了一家旅馆,因此我拜托小夜去打听一下青木在旅馆里跟百合子说了什么话。可是,当时小夜并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还要我别管人家寻花问柳的事情,因此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直到第二天早上,报上登了那个男人的事,小夜才开始认真起来,不但跟老板娘询问这件事,还追问百合子有关那男人的事情,于是百合子试着回想当时发生的事情,她说第一次接待青木是在五月四日的晚上……对了,警官!”山下龟吉突然又露出不安的神色说:“这件事您可要小心处理啊!要是因为我的说词带给‘蒙娜蜜’困扰的话,以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对她们呢?”“你放心,如果我的工作只是挖人隐私的话,那么这些案子谁来破呢?所以,山下先生,你就把五月四日当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吧!”矶川警官说到这里,转头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只见金田一耕助仍旧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两眼无神地抓着自己的脑袋。“好的,百合子第一次陪青木是在四日晚上到五日早上的事。”山下龟吉挪动一下身子,接着说:“那时候百合子还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对方要去哪座小岛。两人只是缠绵了一夜之后便分手道再见。直到第二次再见面,也就是十三日晚上,百合子才知道那个叫青木的男人原来是要去刑部岛找刑部神社,而且他还问百合子有没有听过关于刑部神社神主的事情……对了,警官,您知道刑部神社的神主叫刑部守卫吧!平常他都把老婆、小孩留在岛上,自己跑去仓敷或玉岛住。”听到这里,矶川警官不禁和金田一耕助迅速交换一个眼神。(青木修三一定是被越智能平秘密派去刑部岛调查刑部神社,他后来大概调查到什么秘密,才会有如此悲惨的下场吧!)金田一耕助心里这么想着。“可是警官……”“什么事?”“当‘刑部岛’这个名字从百合子口中说出来的刹那,我发现老板娘和小夜的脸色都为之一变。起初我觉得很奇怪,以为她们是受到最近那个传闻所影响……关于那个传闻,警官或许也曾经耳闻吧!听说有一位从美国回来的大富翁要在那座岛上兴建饭店和海水浴场。”“嗯,这件事我略有耳闻。然后呢?”矶川警官一脸镇定地点点头。“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老板娘——田中静江脸色大变的原因并不在此,而是因为她认识刑部神社的神主——刑部守卫。”“哦,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警官、金田一先生,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或许你们已经听过不少版本了,但我仍想请你们比较一下我亲耳听见的事情,我这是第一手资料,可信度应该比外面的传闻来得高。”“那是当然的,您请说。”金田一耕助催促道。山下龟吉接下来说的话,对金田一耕助来说非常有用。在昭和二十年战争结束后,麦克阿瑟将军有鉴于神道是日本群众的主要信仰,而且这种集体信仰最容易成为法西斯主义的温床,因此他颁布一道指令——禁止设立神道。由于这道指令的颁布,所有的神社无法再从国、县、郡、市、町或村等单位取得补助;也就是说,除了靠善男信女的援助之外,神社已经没有办法再透过其他管道取得资金了。可是大战后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再加上善男信女信奉神的信心也大不如前,所以神主的日子就过得更加清苦。“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资金来维持神社基本开销的神主愈来愈多,例如仓敷、玉岛就有许多这样的神主。相反的,有钱的神主便可以拥有多座神社,当时一个神主同时拥有十座神社一点也不稀奇,甚至还有神主拥有三十座神社呢!”山下龟吉津津有味他说着。金田一耕助头一回听到这样的事情,感到非常新奇。“像刑部神社的大夫——刑部守卫,哦,这一带都称‘神主’为大夫……他不仅是刑部神社的神主,也是仓敷和上乌的神主;不同的是,刑部神社是他的正职,仓敷和玉岛的神社只是他的兼职。但是,仓敷市内和水岛地区发展得相当繁荣,公司行号一个个设立起来,住宅区也随之矗立其间。在这种情况下,神主的地位就显得非常重要,因为在举行‘地镇祭’(在兴建房屋之前,先拜土地神以术平安)和‘上梁仪式’时,必须由神主亲自主持。因此对刑部守卫来说,他在仓敷和玉岛的工作反而比在刑部岛还要忙,甚至经常忙到没时间回刑部岛,最后只好滞留在这里。由于他在仓敷和玉岛的生活必须有人照料,而妻子又不在身边,因此他就找了一个女人来服侍他,‘蒙娜蜜’的老板娘——田中静江知道这件事后,非常同情他的处境,便不时向他伸出援手……”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听到这里,不禁面面相觑,两人顿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了解山下龟吉要说的事情是什么。“你是说刑部守卫在外面金屋藏娇?”“是的。听说守卫先生的年纪跟我差不多,而且本性好色;大约五、六年前,他开始进出‘蒙娜蜜’,带小姐出场,而且还光顾其他酒吧。尽管他在这边只算是兼职,但毕竟仍具备神主的身分,必须遵守神社里的规定,于是‘蒙娜蜜’的老板娘只好去守卫先生那里,帮他照顾那个女人,大家都叫这个女人为守卫的‘仓敷御寮人’。”过了没多久,守卫先生又在玉岛养了另外一个女人,‘蒙娜蜜’的老板娘只得又跑到玉岛去帮他照顾另一个女人,也就是守卫先生的‘玉岛御寮人’。”矶川警官睁大眼睛说道:“这么说来,守卫先生除了有个在刑部岛的大老婆之外,另外还有两个小老婆喽?也就是说,他一共有三个女人……”“就是这么回事,而且这三个女人个个长得美若天仙,如花似玉。大家都说,守卫先生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阴德。”山下龟吉露出一副欣羡的模样。“可是……”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忍不住好奇地问:“神主这个职务有很丰盛的收入吗?否则他怎么养得起这些小老婆?”“其实守卫先生的资金都是刑部神社的巴御寮人提供的,才不是他自己赚的。说到这位巴御寮人,真可称得上是一位绝世美女,她的外叔公刑部大膳非常有钱,听说他就是巴御寮人的幕后支持者。刑部大膳不但有钱,战后还买进不少便宜的股票,到现在全成了绩优股,他也因此得到相当多的配股。他支持巴御寮人,而巴御寮人则支持守卫先生,并让守卫先生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事情。”山下龟吉话匣子一打开,便如决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可是事后回想起来,在他饶舌的谈话中,正隐约透露着日后那起令人闻之鼻酸的杀人事件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