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报给夏翠玉的价钱是一成,对方突然这样的生气,说出那句难道还有别的之后,就看一直笑意盈盈的夏翠玉先是愣住片刻,然后满脸铁青的从位置上了站了起来。
看着面前的少妇连句道别的话也是不说,径直的出了屋子,江峰有些着急,船队的码头控制在自己的手里,肯定是有这样那样的好处,就算是不要钱都是可以商量的,不过夏家既然提出来好处的问题。
不要个一成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难道自己要多了,江峰懊悔的站起来追出去,不过穿着长裙的夏翠玉的动作并不慢,几步上了马车,探出头来狠狠的定了追出来的江峰一眼,马车扬长而去。
“这么着急走干什么,价钱还可以继续商量!!”
朝着扬长而去的马车喊了一嗓子,江峰莫明其妙的转身回到屋子裏面,转念一想,临走时候夏翠玉的表情好像并不是怒火,更像是尴尬的羞恼。
二天后,江峰和夏家达成了协议,自己到烟台山镇守之后,提供一个小港口给对方,条件是在收入中的一成。
达成了协议之后第三天,兵部和锦衣衞镇抚司一起下了行文,南城锦衣衞百户江峰调任登州左衞烟台山千户所镇守。原千户迁莱州某衞,烟台山千户所由江峰百户暂时代理千户职位。
京中的文官下去地方做官的时候,一般都是比京中的品级高上几品,越是清贵职位也是越高,像是刘学士只不过是从五品的翰林侍讲学士,去了山东却直接提拔到了从三品的布政使司右参政,算起来提拔了四级。
武官也是如此,江峰从京城锦衣衞的肥差调任到山东烟台山镇守千户所,虽然看着命令大家都知道按照惯例过不了多久江峰就会被提拔成千户军官,可是谁也不认为这个是提升,反而是变相的贬斥。
不过大家也都是理解,毕竟是靠山倒台在京城中得罪人太多,不如去地方上天高皇帝远也是安分的办法。
江峰收到了行文之后,并没有着急去赴任,反正兵部的时间只是叫他在明年春节之前到任就可以了,没有人催促他。
京城中现在做饮食行业的大小酒楼饭庄,各个都是紧密的盯着外面的消息,不敢放松,这一年京城酒楼出现了各种各样闻所未闻的花样。什么试菜,什么早茶,酒楼分成若干的品级。
反正许多的家酒楼都是在这些新鲜的事物中发了不大不小的财,从前京师还有附近的保定,沧州,天津衞之类的城市各有各几家出色的酒楼,消费什么的也都是在各自的地方进行。
现在则不同,已经有江北酒食尽在京师的话语,各地有钱人闻名纷纷而来,现在在京师中,开酒楼所能赚到的利润已经是不比青楼赌坊的利润少了。这也算是江峰来到明朝,作为一个蝴蝶闪动翅膀引起的狂风。
做酒楼饭庄的生意人裏面都是对各种能够发财的消息,极为敏感,外面说不准就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酒楼一夜闻名。最近在一些中等的酒楼开始有人兜售一种叫做“鲜粉”的东西,灰蒙蒙的粉末。
不过这个东西放在菜裏面,确实有十分神奇的作用,几乎是立刻菜的味道就是上了一个档次,当然了上档次的老厨师基本上都是知道,这种味道用去掉鲜味的虾蟹干粉。或者老汤都能做到,可是价钱不一样,虾蟹晒干磨成粉末鲜味可就是远远的不如这个灰色粉末,而且还带着腥气。
比较成本和味道之后显然是这个鲜粉好用,老汤和虾蟹的所需要的银钱可是不便宜啊。而且那个卖鲜粉的人还是神秘的说道:
“你知道惠风楼吗,那从前可是什么也不是的破酒楼,现在已经是京师十二楼了,就是靠着鲜粉发家。”
被卖鲜粉的人找上门来的那家酒楼在京师裏面小有名气,算的上是六品的饭庄,名字是美味斋,也就是说有几道拿手的菜肴,这一年来托那个品级铜牌的福气,生意也是不错。老板虽然是没有什么野心。
但是在京师裏面餐饮这一行当打拼的,谁不知道惠风楼和江峰发达的经过,虽然说江峰确实蛮横凶狠,可是人家惠风楼饭菜那也是实实在在的好吃,即便是家常的小菜也有一股鲜香的味道。
现在这个人鬼头鬼脑的上门兜售,可是一斤灰色的鲜粉价钱也才是五两银子,就算是被骗也就认了,反正是不会有什么伤筋动骨的损失。不过买来之后,美味斋的主厨和掌柜试试味道顿时都是呆住,确实是很不一样,清汤寡水的菠菜汤裏面用筷子蘸点鲜粉丢进去,立刻是味道鲜美起来。
那个兜售鲜粉的大概的说出了这些东西在菜肴裏面的分量,买了这个鲜粉的饭庄按照这个配比,用了将近二十天才把这个鲜粉用光,店裏面的生意却明显的好了不少,算帐下来,鲜粉一斤不过是用了五两。
可是这二十天足足的多赚了将近一百五十两银子,这可了不得,美味斋掌柜和店裏面的认一合计,准备下次把柜上的银子都算上,买个一百斤放在店裏面备用,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情,而且这些人都是听说惠风楼的王掌柜不知道什么事情出京了,莫非鲜粉和这个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鲜粉的消息传播了出去,自然是京中各家的酒楼都是有所听闻,想必惠风楼也是知道。有耳目灵便的说是在惠风楼看到他们的东家江峰打了自己徒弟几个耳光,而且摔了桌椅板凳。
那个卖鲜粉的人本来和美味斋约好一个月后见面,可是距离那个再次交易还有五天的时候,十二楼除了惠风楼几乎所有的店东和掌柜都是出现在这个小小美味斋厅堂裏面,尚膳监陈狗儿的圣眷依旧厚重。
所以陈贝的醇和楼自然是这些人的首领,十一家酒楼还有几个四品的大饭庄的人士坐在周围,他们都带来了店裏面的厨子或者说味觉最为灵敏的人。美味斋的鲜粉还是剩了一点,此时均匀的分成许多份,放在每个饭庄人的面前。
醇和楼专门负责尝菜的师傅,拿着筷子轻轻蘸了一点放入口中,闭上眼睛,仔细的品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颇为惊讶,开口低声的对着身边的陈贝说道:
“东家,这个东西的味道至鲜,若是做山珍海味可能用处不大,但是用在寻常材料上,那效用可就是大了。”
周围那些人大都是跟着自家的掌柜东家说类似的话语,陈贝眉头一挑,心中想到怪不得惠风楼在美食大会上如此的神乎其技,原来是有这些东西在起作用,若是这些东西都是归了自己酒楼岂不是又是多了一个利器。
想到这裏站起来环做了一揖,开口说道:
“方才美味斋的掌柜说卖这个鲜粉的人手中还有存货,如此好物岂可一家独享,不如由我醇和楼卖下,再分配给大家如何?”
这句话一说,下面一片议论的声音。
“这东西要是惠风楼的,那可是江峰那个百户的东西,那凶人就算是国公儿子都敢打的混货,万一惹上门来怎么办。”
“不要担心,张永一中风,他还靠谁去。要不然怎么会忙着去镇守地方!”
陈贝听着下面的议论,一边想着这些鲜粉拿到手之后要怎么用,猛然听到下面有人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们醇和楼居中公平分配的意思就是全吞掉吗?”
陈贝被人说破心事,顿时是大怒,瞪眼去看说这个话的人却是同为十二楼的聚德楼江老板,也是有强大的后台,不是太在乎尚膳监的陈狗儿,自己对他也是无可奈何。想到这裏陈贝咽下愤怒,笑着说道:
“不知道江老板意下如何呢?”
……
大家定下了分配,十二楼一共吃下八成,剩下的由其他人分享。没有想到,那个卖鲜粉的人消息更是灵通,分配结束之后,卖鲜粉的人竟然是直接找上了醇和楼。陈贝大喜,心想这就可以全部吃下来。
为了避免对方反悔,直接把鲜粉每斤的价格提到了六两,但是卖方显然是觉得奇货可居要求是八两银子一斤。而且把话说的明白:你这裏要是不买,自有别人买。
醇和楼不是不想动硬的,结果发现对方身后可能是有十二团营的影子,想到最近张永中风后,惠风楼的王掌柜离开,难道是团营想要坑惠风楼些银子,索性规规矩矩的买下来。想必风生水起的惠风楼,被这么一个釜底抽薪,肯定会迅速的衰败下去。
陈贝出了五千两买下了六百斤,厨师都是一袋袋的验过,确实都是鲜粉。而且那个卖粉的人信誓旦旦的说,根据惠风楼某个掌柜消息,鲜粉就这些不会再有出产——这个倒是自然,因为江峰已经把海肠子几乎挖干净了。
同样的事情在十二楼规模最大的三家也是出现了,两千五百多斤“鲜粉”卖出了二万一千两银子,然后那个卖粉的人消失了踪迹。
十天后,江峰在惠风楼对面的酒铺中,拿着一叠散碎的银票跟着赵秀才说道: